足球與政治密不可分 巴黎慘案是最真切的恐襲威脅
在巴黎恐怖襲擊的陰影下,歐洲杯預選賽打完了。明年六月,東道主法國將迎來廿三隊,爭奪歐洲國家賽事的最高榮譽,是為賽事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屆。以歐洲足聯目前五十四個會員的體制,以及歐洲杯沿襲多年的賽制,規模已無擴容空間。歐洲杯曾是比世界杯競爭更激烈的賽事,半個多世紀來,以經營得法,口碑最好,爭議最少,享譽足壇。
歐洲足聯主席普拉蒂尼將歐洲杯從十六強灌水至廿四強,已令此菁英賽事貶值,巴黎恐襲,更令明年的決賽周能否順利舉行前途未卜。恐襲致百余人死亡,血淋淋的場面觀之不寒而栗。過去,人們也許意識不到足球受政治“腐化”之深刻,巴黎恐襲,國際足聯貪腐曝光,人們發現:足球已無法置身事外,政治不僅一直滲透足壇,裹挾足球,還可能摧毀這項運動。
恐襲之后,西班牙和比利時的熱身剎車,比、法一墻之隔,乃非洲移民入歐之干道,亦是世界各地專業人士赴歐謀生之跳板。近期敘利亞難民涌入歐洲,魚龍混雜,恐襲的幕后主使曾藉比利時進入法國。不久前,一名恐怖分子醞釀在歐洲一條高鐵制造不亞于巴黎的血案,因一名度假的美軍及時干預,被化解在法比路段。恐襲后,比國警方襲擊布魯塞爾附近的莫倫貝克,未能捕獲預期目標,致使西比熱身安保風險飆升,無奈勒止。法國世界杯名宿方丹呼吁:放棄歐洲杯吧,黑色星期五可能重演!歐洲足聯,法國歐洲杯組委會卻無意聽勸,除了放棄主辦可能造成的經濟災難,政治上也有被指摘“軟弱”,“向恐怖分子投降”的惡果。法國如期前往溫布利和英格蘭熱身,然部分國腳并不想去,且對法國足協不打招呼,斷然決定熱身照舊頗為不滿。
這是足壇第一次面臨如此廣泛和真切的恐襲威脅。二十年前英格蘭主辦歐洲杯,愛爾蘭共和軍在曼徹斯特市區引爆炸彈,造成近七億英鎊經濟損失,致兩百余人受傷。愛爾蘭共和軍在爆炸前九十分鐘曾致電警方勒索,和眼下恐怖分子蓄意屠戮平民,摧毀文明社會生活秩序之舉,有本質區別。那是歐洲杯史上第一次被恐襲綁架,明年的歐洲杯潛伏多大的危機,既無法預知,也極難預防。歐洲杯不止一次受政治左右。首屆八強階段,西班牙拒赴蘇聯踢客場,后者不戰而勝進入決賽周。當時西班牙還處在獨裁者弗朗哥將軍治下,弗朗哥對西班牙內戰時期,蘇聯援助共和派武裝懷恨在心,禁止國家隊訪蘇。二十多年后,歐洲足聯禁止南斯拉夫參加瑞典歐洲杯,響應聯合國懲罰塞族武裝在內戰中種族滅絕的暴行。作為觀眾人數龐大的隊際運動,足球本是化解政治危機,促進種族和解的有利工具,卻淪為政治斗爭的人質和犧牲。
相比恐襲,歐洲杯擴軍的政治游戲就微不足道了。已入闈的廿四隊,涵蓋歐洲大陸,再無特定地區缺席盛事。即使在十六強時期,歐洲杯也有大英全軍覆沒,多瑙河流域“干涸”,東歐隱形的遺憾,擴軍之后,無論從地緣政治還是自然地理哪個角度,明年的歐洲杯都是集各民族共襄盛舉之大成的典范,大英差一點全家到會,連更靠近北極圈的冰島也來了。但這不是足球的勝利,競技水平的提升,只是普拉蒂尼弄權的凱旋。
通過擴軍,躋身歐洲杯的難度(接近一半會員)陡然低于進軍世界杯了(目前仍接近四選一),普拉蒂尼藉此鞏固了他在歐洲足聯的地位,若非牽涉國際足聯貪腐,將是角逐國際足聯主席的頭號熱門。擴軍不過是抄襲阿維蘭熱擊敗勞斯爵士主政國際足聯的舊譜,普拉蒂尼別出心裁:下一屆歐洲杯甚至連東道主都沒有了,參賽國同時又是東道主,屆時那喪心病狂的伊斯蘭國還陰魂不散,恐襲的陰影將蔓延到大陸全境。
為解決歐洲杯預選賽強弱懸殊,熱身賽各隊敷衍塞責的難題,普拉蒂尼又出籠新賽事:國家聯賽,試圖將歐洲杯成績和參加世界杯掛鉤。表面看,普拉蒂尼推行“咸與維新”,是扶掖后進的善舉,其實則是和歐洲菁英聯賽以及豪門俱樂部爭奪資源。俱樂部和國家隊之間的利益沖突由來已久,俱樂部控制了人力,歐洲足聯控制了比賽,雙方控制了球迷。在恐襲的威脅下,國際大賽是否如期進行見仁見智,但在歐洲足聯和各國足協“不向恐怖主義投降”的旗號下,比賽仍要進行。這讓人想起二戰的一幕:“市場花園”行動前,盟軍偵知大批精銳德軍駐扎荷蘭,但蒙哥馬利元帥堅持:“晚會已經開始,誰也休想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