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圍棋全面克制韓國 靠的是厚度+銳度
圍棋在世界之爭通常被稱為“三國演弈”,但就目前世界大賽戰績而論,“三國演弈”顯然是名不副實了。首先是日本早已失去了三足鼎立的資格,自2005年日本客座棋手張栩九段獲得LG杯世界冠軍后,11年時間里,日本棋手再也未能奪得一項世界冠軍,而世界圍棋大賽每年多達5-6項之多,如今的世界圍棋大賽,日本棋手早早地被剔出八強已是尋常事,進四強和決賽更是成為大冷門,如此糟糕戰績,哪還有資格在三足鼎立中占據一席。
嚴格說來,這十多年來,世界圍棋是“楚漢爭霸”,中國和韓國兩強對峙,難分軒輊。但隨著韓國圍棋代表性人物李世石的衰落,韓國圍棋后繼乏人,缺少類似李昌鎬、李世石這樣黃鐘大呂般的扛鼎大將,如今的中國圍棋無論是厚度還是銳度,都已經明顯超過韓國,并且漸漸有將韓國拋在身后之勢。
2013年是中國圍棋立于風口浪尖的一年,可視作是新一代中國棋手接過世界圍棋統治權的登基之年。這一年產生的六大世界圍棋冠軍被中國棋手包攬,他們中除了陳耀燁九段為準90后,其他5人皆為90后,應氏杯冠軍范廷鈺、Mlily夢百合杯羋昱廷甚至是95后,中國圍棋90后、95后井噴似的崛起,風頭完全壓倒韓國。在其后的三年時間里,韓國棋手的抵抗只是局部性和偶然性的。贏了,是一種被深深壓制下的反彈;輸了,則是常態。
以2015年、2016年為例,2015年韓國僅獲LG杯冠軍;2016年韓國再獲LG杯冠軍,但應氏杯、百靈杯、三星杯已入中國棋手囊中。韓國排名前兩位的樸廷桓和李世石分別在應氏杯決賽和三星杯半決賽中遭唐韋星、柯潔重創;剛剛決出的首屆新奧杯世界圍棋公開賽16強中,中國棋手占據11席,韓日棋手加起來僅占5席。
圍棋實力的競爭歸根到底還是經濟實力的競爭,個別天才棋手如李昌鎬、李世石的出現可以一時改變這種規律,但從一個整體維度和架構來看,一個國家圍棋實力大抵與經濟實力相吻合。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為日本經濟鼎盛之時,圍棋也被稱之為國技;八九十年代韓國經濟蒸蒸日上,整個社會都處于上升軌道中,韓國圍棋涌現出曹薰鉉、李昌鎬、劉昌赫、李世石四大天王,在他們的引領下,韓流肆虐,幾乎包攬了所有世界大賽冠軍。
李昌鎬被看作是繼吳清源之后的又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在棋盤上進行了一次革命,那就是將勝負從中盤移至后半盤,其官子功夫堪稱一絕,有說法是可以精確到1/24目,半目勝、1目半勝儼然是其標簽,無論是前輩曹薰鉉、趙治勛、馬曉春還是同輩常昊都飽受其摧殘,13年間獨攬17個世界冠軍,此紀錄至今無人打破。
但2005年之后,李昌鎬突然到了一個臨界點,頗似兩岸青青,秋意卻悄然襲來。2006年三星杯決賽頗具傳奇色彩,在成就羅洗河九段的“神豬”美名同時,也將李昌鎬請下神壇。自2006年至2012年六年間,李昌鎬9次打進世界圍棋大賽決賽,9次屈居亞軍!非戰不利,時不利也。
韓國地狹人少,其在體育項目上的優勢多體現于銳度,并非厚度。“韓流”在世界圍棋稱霸十余年,仰仗于曹薰鉉、劉昌赫、李昌鎬、李世石這四位出生橫跨50年代至80年代四個十年的天王級棋手,從而形成梯次鋒線。李昌鎬之后,李世石這位來自荒僻海島“飛禽島”的“不敗少年”延續了韓國圍棋強大的氣脈,其成才的小概率事件不亞于當年吳清源的橫空出世。李世石的棋風完全迥異于李昌鎬,前者猶如少林武當,后者則好似魔教邪教,常常在棋盤上置之死地而后生,韌勁、忍功無人能敵,強手、鬼手層出不窮,人送外號“僵尸流”。
李世石那種棋風一如獨門絕技橫行江湖,然而,2012年三星杯奪冠意外也成了李世石人生一道坎,此后他在世界大賽中一冠難求,何以至此?在2013年春蘭杯決賽中2比1勝李世石的陳耀燁九段一句道破天機:“李世石以前靠‘攪’打敗對手,我們從小都是‘攪’大的,巴不得他來跟我們攪。”同為“僵尸流”,以前為李世石之所長,而今卻為之所短。到了“攪王”柯潔橫空出世后,李世石就更難以分得一杯羹了。
本來,與2015年一年內即獨攬三大世界冠軍的柯潔一較短長的,不該是年長14歲的李世石,而應該是23歲的樸廷桓和18歲的李東勛他們。樸廷桓年少起即被韓國棋界寄予厚望,視作是二李之后的扛鼎者。他本人也確實優秀,2011年力取末代富士通杯冠軍,開90后棋手問鼎世界冠軍之先河;自2013年至今,其等級分一直高居韓國棋手之首;他本人除了睡覺之外,其他所有時間都花在圍棋上。所有這一切,似乎都具備了他成為韓國新一代領軍人物的物質條件。
然而,要成為李昌鎬、李世石那樣的勝負師,除了天賦和后天努力,還有個性和運氣。一如當年聶衛平在中日圍棋擂臺賽中成就為一代民族英雄一樣,非為他的棋超過馬曉春等人,而是勝負師品質明顯高出一籌。高手的棋下到華山論劍境界,武藝已在其次,決定勝負的是境界。樸廷桓在技術上的堅如磐石與他在意志力上的弱不禁風形成鮮明對比,每每大勝負不容閃失的關口,無論多大的優勢,都會在他的退縮讓步中化為泡影。兩屆應氏杯,對手實力均不如他,但最后敗走的卻都是他。難以置信,2011年奪得世界冠軍至今,樸廷桓在與中國棋手的番棋對決中,竟然沒有贏過一次!
樸廷桓是高手,但不是勝負師,難以成就為韓國二李似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摧鋒于正銳的領軍人物。在他之后,李東勛、申真谞也都被看好,但他們的才華和氣質都不是超逸級的,與柯潔之后的中國高手們尚能一爭,但與柯潔相比并不在一個維度上。而像他們這般實力的棋手,在當今中國棋界起碼以10人計。
韓國圍棋過去憑借銳度優勢形成的鋒線肆虐棋壇,如今中國圍棋厚度上遠超韓國,銳度上也已壓制韓國,從韓國二李制霸棋壇到中國棋手全面占優,其實也才不過十年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