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半場時，曼聯更衣室發生了什么？這個問題可能過上幾年會有答案，可能永遠沒有——時隔不到3年，當初莫耶斯在曼聯的種種遭遇，經不同渠道流入媒體，我們才大概知道是誰在最后關頭送了他一程。是什么導致曼聯在上下半場判若兩隊？職業榮譽感？穆里尼奧喊口號？還是高層緊急降旨，喚醒了全隊？最大的可能是第三個。

半場突變因高層降旨？

職業榮譽感，“為俱樂部和球迷全力以赴”，是穆里尼奧的公開說法。無論球員多么愛惜羽毛，在自己的飯碗和職業榮譽感之間，會選哪一個？踢球掙不到大錢，坐在輪椅上數獎章？別逗了。那些質疑球員職業道德的人，要不是剛開始看球，要不就是把俱樂部和主教練混為一談，“為了做掉主教練，這么綁架球迷的感情合適嗎”就是這類論調。球員只認兩樣：待遇，錦標。誰妨礙他們名利雙收，必欲除之而后快，教練亦然。前提是，俱樂部認誰。

球迷沒有不想俱樂部好的，他們知道誰對俱樂部價值更高，也知道誰走對俱樂部傷害更小。只要結束內訌，球隊回到正軌，球迷并不在乎死的那個是誰。球迷的感情就像英國的天氣，更關心成績。俱樂部成績好，是他們看球最大的寄托和支柱。教練或球員人品再爛，也得忍。只有人迷不在乎俱樂部死活，他們將喜怒哀樂寄情于偶像，偶像的興衰才是人迷情緒起伏的根源。球員怠工甚至造反，或者反過來教練雪藏球員，讓他們“爛在預備隊里”，并不是綁架球迷感情，無非是長痛不如短痛。球員教練并不相互憎恨，他們只恨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脅。

職業足球很殘酷，你要毀我的飯碗，不如我先毀你的，球員尤其如此。大家吃青春飯，掙大錢的光陰就那么幾年，東家不打打西家。扳倒主教練還是自己轉會走人，一看俱樂部盤子有多大，待遇有多好，二是自己有沒有更好的下家。一旦在豪門扎根，誰想成天換地方？主教練的“貨架壽命”比球員長得多，薪資相對較低，俱樂部權衡得失，多半會拿他們開刀。這也是現實，談不上感情。曼聯的內訌是這類沖突的反映。局勢尚未發展到當年加拉威脅穆里尼奧那樣：“不讓我轉會，我沒準心情不好自擺烏龍。”但怠工的跡象比比皆是，不是一場，也不是一人，而是連續多場，多達半支球隊。

喊口號也沒用。什么“不能保證贏球，但保證100%付出”這類雞湯哄不了誰。球員不想為主教練賣命時，喊什么都徒勞。該做的思想工作早就做完了，絕不是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掏心窩子說服對方的。穆里尼奧和部分主力不共戴天，這個時候要球員救命，掏心窩子管用嗎？最可能的情況是“最高指示”到了更衣室，勒令球員先把比賽打好。這個指示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內容：一是“別鬧了，穆里尼奧馬上走人”，另一個是“別鬧了，穆里尼奧這個賽季不會走人”。《鏡報》上周五爆料穆里尼奧下課在即，上周六比賽打到一半緊急叫停，可能是接盤的人沒談下來，或者談判出現了反復。

重蹈炒莫范覆轍？

現在不炒，或者本季不炒，并不意味著不會炒。曼聯當然不會承認媒體寫的是事實，媒體也不會笨到出賣內線。媒體作為俱樂部試水的工具，會把內幕炒得更駭人聽聞一些，俱樂部察看輿情后，基本會口頭否認此事“純屬無稽之談”。但別忘了莫耶斯和范加爾是怎么下課的。

莫耶斯任內第一次危機出現在主場負于西布朗（9月末），4場比賽1勝2平1負，第二次危機是客場打平熱刺后連輸2個主場（12月初），對手分別是埃弗頓和紐卡。兩次成績搖擺不見高層動靜，曼聯新年伊始連輸3場，1個月內7場各項賽事只贏2場，頹勢延續到2月。這個時候不換帥，曼聯失去了挽回賽季的最后希望。這一期間，曼聯多次否認換帥。4月初被拜仁淘汰出歐冠，來季歐戰絕望，莫耶斯收到了領救濟金的大信封。

范加爾的第一次危機是10月初客場慘敗阿森納，當月的6場比賽1勝4平1負。第二次危機從11月下旬開始至歲末，8場各項賽事不勝，4平4負，圣誕賽程連負伯恩茅斯、諾維奇和斯托克城。曼聯高層還是沒有動靜，多次否認換帥。穆里尼奧在12月中旬客場不敵萊斯特城后下課，三德子如果當機立斷換下范加爾代之以穆，曼聯保住歐冠席位機會甚高。可惜，優柔寡斷又一次斷送了賽季。最終曼聯無緣歐冠，范加爾捧起足總杯的瞬間得悉自己下課。

兩次換帥，軌跡近似，都是歐冠席位失守，球迷怨聲載道。三德子不曾在賽季前半程換帥且穆的分手費很高，此事要請命大洋彼岸；最關鍵的是接盤的人談不下來，炒掉穆里尼奧便要將賽季托付給副帥卡里克，這么大的決定他不敢拿主意。大部分職業教練不愿意半道接盤，打壞了手氣連累自己找下家，還為繼任焐熱了帥位。曼聯在10月的國際比賽日后連場硬仗：切爾西、尤文圖斯、埃弗頓、伯恩茅斯、尤文圖斯和曼城。穆里尼奧沒有上賽季同期積分20的老本，現在落后暫居第4的熱刺5分。對尤文圖斯的背靠背成績不理想，英超失分過多，都可能迫使三德子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