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梁熙明

這一天總是要來的，出現在這場比賽也并不意外，意外的只是，它來得這么猛烈。

亞特蘭大是意甲近況最令人生畏的青年軍，他們與大多數碰尤文就棄戰的中下游球隊不同，朝氣蓬勃，敢于攻擊，賽季總進球數還超過擁有C羅的尤文。出戰尤文前，上輪聯賽他們剛在0比3落后的情況下，3比3扳平羅馬。前鋒杜萬·薩帕塔最近8戰連轟14球，完全是打紅的槍管。

五虎大將悉數凋零

從尤文擺出的陣容看，基本是全主力，阿萊格里知道此戰不好打，也做好了要忍受半場被動的準備，但開場僅20余分鐘，當隊長基耶利尼傷退時，尤文立刻面臨崩盤！

通常基耶利尼開場就退，預示著大告而不妙——去年對那不勒斯，正是基耶利尼開場傷退，尤文撐到最后1分鐘被庫利巴利一頭撞破，七連冠終結萬分兇險。

這是一個連鎖反應：基耶利尼下場，剛傷愈還在找狀態的坎塞洛扔了上來，邊衛德西利奧填中衛，而過去幾年一直在替補的魯加尼，要在這樣惡劣的形勢下充任隊長！

結果是明顯的：薩帕塔無人扛得住，坎塞洛球感生疏，后場被斷先丟第1球，德西利奧與桑德羅不知道誰該貼薩帕塔，丟第2球，德西利奧回傳過輕送第3球，而魯加尼，無論實力還是心理，都明顯沒準備好。

從雙方狀態與陣容看，出現這樣的結果非常正常。微觀上，尤文在中后場大面積傷病下防線崩潰，丟了1場比賽，但是宏觀上，基耶利尼下場時，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尤文七連冠打江山的創業老人，全程經歷過意甲七連冠的后防核心小集體，布馮、基耶利尼、巴爾扎利、博努奇（去年缺席），一夜之間，一個也不在場了！

仿佛蜀漢的五虎大將，關、張、趙、馬、黃，悉數凋零，令人不勝唏噓！

主心骨相繼倒下

這意味著一段結束的開始，這一天肯定要來的，與有沒有C羅無關。

回想本賽季初，原本尤文有3個中衛替補——魯加尼、貝納蒂亞、巴爾扎利，一個預備接班，一個成熟當打，還有一個準備在“最后5分鐘”時上去死守一陣。過去幾年，如有必要最后時刻上巴爾扎利死守，一直是阿萊格里的既定方略，本賽季歐冠小組賽，老特拉福德拿下曼聯，仍然是最后上巴爾扎利。

但是主場上了巴爾扎利，最后仍意外被曼聯逆轉，加上長久的傷病，已經表明：超高齡的巴爾扎利真的不能再用了——1個倒下。

本賽季博努奇回歸，中衛有了富裕，但是也帶來副作用：首先是基耶利尼越來越高齡，傷病越來越多，必須少用，只打重要比賽，減少傷病風險，尤文最依賴的，反而是去而復返的博努奇，上半程，博努奇出場時間僅居C羅、門將什琴斯尼之后，列全隊第3。但是博努奇再經用，畢竟也三張開外，用多了也會傷，上輪聯賽惡戰拉齊奧傷退——第2個倒下。

上賽季博努奇叛投AC米蘭，尤文靠基耶利尼搭貝納蒂亞，輔以最老的巴爾扎利，撐過全年。意大利杯決賽，就是貝納蒂亞梅開二度，4比0拿下意杯四連冠中最神清氣爽的一場決賽。但是博努奇的回歸，貝納蒂亞降為替補，不滿之下萌生去意，尤文無法強留——第3個失去了。

基耶利尼這一掛，尤文最后一根主心骨被抽掉——第4個倒下。

如果這發生在尋常聯賽，對手是什么烏迪內斯、弗洛西諾內之流，即使用魯加尼搭德西利奧，尤文或許真的撐過去了。但如今面對的是近況最悍勇的亞特蘭大，避無可避。

過去幾年，每次賽季中段尤文都會出現一次傷病危機——比如2016-17賽季中段，巴爾扎利脫臼，阿爾維斯骨折，但是憑阿萊格里運籌帷幄，每次都撐過去了，那個賽季，復出的阿爾維斯與巴爾扎利，反而是尤文殺進歐冠決賽最重要的兩個戰術變招。

但是如今，撐無可撐。

中衛大洗牌刻不容緩

布馮、基耶利尼、巴爾扎利，以及去而復返的博努奇，這些球員是7年來尤文最重要的戰斗集體。7年里，每當形勢險惡時，他們是最愿意捍衛榮譽、最豁得出去的幾個人，也是在隊友偷懶失誤時，有資格嚴厲督促教訓、并站出來身先士卒的幾位。去年歐冠大戰熱刺，就是基耶利尼、巴爾扎利與布馮，三把老骨頭拼了老命拼了下來的。

過去幾年多次“撐過來了”，也容易讓阿萊格里以及尤文產生僥幸心理，然而，競技體育新陳代謝是無可阻擋的規律，他們總要老去，老得不能再用。

此外，本賽季C羅加盟，令尤文聲勢大振，但背后隱藏了一個容易被忽略的事實：尤文斥資1億投在C羅身上，財政其實很緊，沒余力補充中后場了。后防核心全部報銷，是這種矛盾突如其來激化的必然產物。

亞特蘭大這么一打，其實向尤文歐冠對手馬競公開演示了怎么踢尤文：就是緊緊抓住尤文后防老邁、多傷這個致命缺陷，上來就全力逼搶尤文后防，不用管C羅！

當然，尤文聯賽領先次席11分之多，意甲八連冠應該跑不掉，但是歐冠光有C羅，頭重腳輕，很難走得遠。而且八連之后，中衛大洗牌已是刻不容緩。

而通常，中衛大洗牌意味著一支球隊徹底重啟爐灶，意味著一個曾經雄霸的時代完全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