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宮珂

當15歲的謝爾巴科娃在中國杯女單自由滑中成功完成兩個勾手四周跳后，站在混采區直播屏幕旁觀看比賽的日本名將宮原知子與隨隊官員和本國記者共同發出贊嘆。似乎就在一夜之間，席卷了男單數個賽季的“四周跳風暴”終于正式登陸女單賽場，無論是宮原知子這樣的圈內人士還是僅僅是看看“熱鬧”的冰迷，都正在感受著女單這場“跳躍革命”帶來的震撼。

在2019年之前，上一次有女單選手在正式比賽中成功完成四周跳還是2002年的安藤美姬，但就在這過去11個月時間里，已經至少有5位女單選手能夠在比賽中完成四周跳，其中便包括最難四周跳的謝爾巴科娃以及能夠在自由滑中嘗試三種不同四周跳的特魯索娃。除了四周跳之外，越來越多的女單選手也并不“安分”于三周跳，在此前很長一段時間內被視作淺田真央標志性難度的三周半跳也開始在過去兩個賽季中屢屢出現在賽場上。一個月前的大獎賽加拿大站，女單賽場的競爭之激烈竟然到了這樣程度——如果你沒有三周以上的跳躍，就別想站上這站比賽的領獎臺。

謝爾巴科娃或許并沒有感覺到她和她的勾手四周跳在花樣滑冰賽場掀起了怎樣的波瀾，這位被中國冰迷稱作“小千金”的俄羅斯姑娘只會為自己能一次又一次地跳成勾手四周跳而高興，甚至還期望著攻克下一個難度關卡。但在無形之中，其他選手也多多少少感覺到了不得不提升難度的壓力。兩屆世錦賽冠軍梅德韋杰娃和平昌冬奧會冠軍扎吉托娃開始把練習四周跳列入計劃，還在與跳躍存周問題苦戰的宮原知子坦言自己也不得不在未來考慮練習三周半跳，與謝爾巴科娃幾乎同齡的中國小將朱易和陳虹伊說起俄羅斯女單選手的四周跳時也贊嘆連連。就連身為男單選手的金博洋在談起謝爾巴科娃時，都會笑著說：“她比我厲害！”

在這場“跳躍革命”中，扮演著主要角色的選手大部分都與一位俄羅斯名教頭圖特貝麗澤有著關聯。在目前5位能夠在正式比賽中完成四周跳的選手中，其中4位來自她的門下，另一位擅長三周半跳的俄羅斯新星科斯特納婭也同樣是圖特貝麗澤的門生。

圖特貝麗澤訓練時的“虎媽”式要求、組內選手有如流水線批量復制的跳躍技術和節目風格以及對選手體重的嚴加管控在花樣滑冰界向來爭議頻頻，但如今女單賽場迎來難度的升級，卻又離不開她的遠見。“以前確實是沒有很多選手嘗試四周跳的，但我們的教練認為以后選手們都會向四周跳的方向發展，所以她也要求我們練習四周跳。”在謝爾巴科娃剛剛開始練習滑冰的時代，她并沒有一位“四周跳榜樣”，但圖特貝麗澤的主張卻把她和其他隊友們推向了挑戰難度的前線。“現在我們組有很多選手都能跳四周跳，我覺得這也是件好事，每天都會看到其他選手跳躍，也會是一種激勵。”

陳虹伊在今年夏天曾前往圖特貝麗澤教練組訓練，那時她就曾對組內跳躍有如“批量生產”的技術以及高水平選手互相競爭的氛圍印象深刻。“組里每個人都很積極，怪不得人家成績那么好，而且大家的技術都很統一，就跟范本一樣。”

在圖特貝麗澤和她門下的“天才少女軍團”的推動之下，難度被困在三周跳時代許久的女單賽場，看起來終于翻開了全新的一頁，但就像男單剛剛迎來“四周跳風暴”的第一個賽季一樣，許多人不免質疑女單賽場的“跳躍革命”能持續多久。作為“跳躍革命”中的一員，世錦賽冠軍圖克塔米舍娃幾乎是篤定地說出“未來女單的賽場跳躍難度只會越來越高”，但更多人卻站在了相反觀點一邊。畢竟圖特貝麗澤門下的弟子鮮少有人能在平穩度過發育關后仍能保持原有難度，甚至放眼整個女單賽場，能夠長時間保持穩定的三周半跳的選手其實依舊屈指可數。而陳巍的教練阿爾圖尼安在接受NBC采訪時就曾質疑這批選手在18歲或者19歲時能否還能完成四周跳，甚至擔心如今女單賽場高難度跳躍的井噴是建立在消耗未成年選手身體健康的基礎之上。

在女單賽場剛剛迎來“跳躍革命”第一年，要想明確地指出這場革命的未來難免有些困難，但花樣滑冰的任何一項技術變革從來只有暫時停滯的時刻，卻從來不會“開倒車”。當男單賽場剛剛開始普及四周跳時，同樣也經歷了三個奧運周期的迂回，才有了后來平昌周期發展到極致的“四周跳大戰”。在女單賽場，或許也是一樣。有了伊藤綠、安藤美姬、淺田真央對三周半跳和四周跳的初次嘗試，再有了謝爾巴科娃、特魯索娃們持續挑戰跳躍難度極限，女單賽場真正的四周跳時代或許離我們并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