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畢陌
2009年,中文互聯網上,和中國足球相關熱度最高的平臺是百度的“李毅貼吧”。這個以對一位中國國腳調侃“護球像亨利”而起家的貼吧頻道,成為了百度著名的內涵原創集散地。“日日李毅吧,天天笑哈哈”——在那個年代,李毅吧據說相當于百度貼吧中的盧浮宮。
同一年,臉書的高管建議C羅的經紀人團隊,開通C羅臉書賬號。當時臉書方面表示: “C羅可能可以擁有1000萬臉書粉絲。”當時C羅團隊回復: 我們不太相信,1000萬是葡萄牙的國家人口數。”
一年后,C羅用臉書賬號官宣了迷你羅的出生。臉書賬號開通的第5年,C羅成為第一位臉書粉絲達到1億的體育運動員,在世界70億人口中,他的臉書粉絲數僅次于夏奇拉。
同年,新浪微博上線。2018年,謝娜、何炅的微博粉絲雙雙破億。2019年的最后一個月,C羅的微博粉絲為662萬。
社交媒體的出現改變了世界。以往,一個中國球迷崇拜C羅的方式可能就是上貼吧發帖,上論壇打嘴仗,然后花幾十塊錢買一件盜版的曼聯7號球衣,曼聯和C羅本人完全意識不到這位中國球迷的存在。社交媒體出現后,C羅追隨者只需要在微博上關注、轉發,即被切實地計算到C羅數以億計的粉絲群體中。
C羅開通臉書賬號后的一年,圖片分享社交平臺Instagram上線,目前C羅的Ins賬號有接近2億粉絲。在圖片社交分享平臺,對上高顏值的女性,男性用戶有天然的劣勢。然而C羅的人氣,比起凱莉·詹娜這樣的國際頂級網紅(1.5億粉絲)完全不落下風。
十年前,超級球星代表著上座率、收視率、球衣銷量,而在社交媒體時代,超級球星象征著流量:正因此,尤文圖斯會在一個33歲球員身上花費1億歐元。C羅轉會前,尤文Ins粉絲數為1000萬左右,到了去年底,數字翻倍,今年底,又增至3500萬。盡管C羅在尤文的表現不如預期,但社交媒體上,C羅切實為尤文帶來了更大關注度。
對于C羅這樣的超級大V來說,社交媒體流量最直接的意義來自于變現:2億Ins粉絲能給C羅帶來75萬美元的單條廣告收益。而對俱樂部來說,流量的意義則更加深遠。
從營收角度來說,一家國際頂級足球俱樂部的體量無非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型企業,而將皇馬、曼聯這樣頂級豪門與普通企業區別開的,是與其營收完全不相稱的高關注度。前社交媒體時代,超級俱樂部在商業上相當于一個跨國巨型娛樂公司。在社交媒體高度發達的今天,超級俱樂部的社交網絡則相當于一個巨頭互聯網公司:與搜索引擎和網上購物平臺一樣,尤文的3500萬粉絲相當于一個龐大的用戶數據庫。
社交媒體的發展進一步模糊了現代社會私生活與公共生活的分野。如何正確使用社交媒體成為俱樂部培訓球員的重要一課,貝爾納多·席爾瓦已經付出了代價。2010年,B席的玩笑多半就是一條私人短信。2019年,B席沒有惡意的私人玩笑暴露在社交媒體這個公共場域,在公共語境下被解讀成為一條冒犯性信息。來自英足總的5萬英鎊罰單,懲罰的是這條公共信息帶來的負面社會影響。
無論媒體形式如何發展,中國足球作為永恒不變的社會情緒發泄口,仍然源源不斷成為網民黑色幽默的靈感源泉。2009年的中國,各種與李毅大帝相關的內涵段子是流傳最廣的網絡足球原創;2019年的社媒時代,范志毅“臉都不要了”的采訪視頻隔三差五出現在微博熱搜,衍生出了多個群眾喜聞樂見版本的鬼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