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弗蘭克·里貝里在意大利的家,位于佛羅倫薩邊上的小鎮(zhèn)巴尼奧。這里有著電腦桌面式的托斯卡納風光——山巒疊起,房屋錯落,可以讓法國球星在職業(yè)生涯的暮年,忘記風雨交加的家鄉(xiāng)布洛涅,也忘記嘈雜的成名地馬賽。法國球星享受著他在意甲的首個賽季,盡管受到傷病侵襲,但場上表現仍然不俗。然而這一切的寧靜在前幾天被打破,里貝里隨佛羅倫薩做客帕爾馬,紫百合最終憑借普爾加的點球梅開全取3分,但法國球星本人卻提前因傷下場。更悲催的是,返回佛羅倫薩后,里貝里發(fā)現自己的家一片狼藉,妻子瓦希巴的不少首飾、皮包和手表被洗劫。
驚魂過后還需噤聲?“城市榮譽”高于一切
萬幸的是,里貝里家中失竊時,家里空無一人,因此至少球員和家屬的安全無虞。然而里貝里顯然被這一事件嚇得夠嗆,事后他在社媒上發(fā)文:“在慕尼黑的許多年之后,我選擇來到意大利繼續(xù)職業(yè)生涯,而這就是我所看到的……我感到自己就像赤裸著身體,這讓我無法接受。”里貝里沒法保持平靜,他表示自己來到佛羅倫薩并不是為了錢,而家庭重于一切。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法國人顯然會重新評估自己在這座文藝復興之城的未來。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法國人的此番發(fā)言,讓部分佛羅倫薩極端球迷怒不可遏。他們如此回應球隊7號:“親愛的弗蘭克,我們理解你的震驚,但在你談論佛羅倫薩之前,你最好先漱個口——在你的描述里,佛羅倫薩就好像是麥德林。全世界任何地方都有人劫富,但富人們至少可以安裝私人警報器。很多貧窮的基督徒們同樣會被搶劫,但他們只能選擇默默承受。”
佛羅倫薩極端球迷素來刻薄。比起意大利其它極端球迷群體,佛羅倫薩人的城市自豪感格外強,且城中紫百合一家獨大,因此菲耶索萊看臺上的球迷們喜歡把球隊戰(zhàn)績與城市榮譽綁定,他們眼中的球員們,就應該像16世紀佛羅倫薩原始足球的勇士們一樣——赤裸上身,為所屬城區(qū)的榮譽獻出一切。佛羅倫薩式足球是個什么樣的運動?用法王亨利三世的話說:“作為真實戰(zhàn)爭規(guī)模過小,作為游戲則過于殘酷。”
里貝里自然不是佛羅倫薩食古不化者理想中的光膀壯漢,但法國巨星畢竟可以技術扶貧,又能以老帶新、讓球隊當家前鋒小基耶薩漲漲球,可以接受。然而本次里貝里開噴,對于本地極端球迷來說,意味著一個法國人用德國城市慕尼黑,貶抑他們心愛的佛羅倫薩。這關乎城市榮譽。
主帥“支持”老鄉(xiāng)“作保”,法國傳奇進退維谷
更可怕的是,球隊從主席、到主帥、再到名宿,沒有一個敢得罪本地死忠,為此不惜讓受害者里貝里繼續(xù)不爽。主帥亞奇尼球員時代即是紫百合名宿,深受球迷們喜愛,他對此事如此表態(tài):“我們試著鼓勵里貝里,但他遭遇的一切與佛羅倫薩和這座城市的人民無關。佛羅倫薩是一座偉大的城市,一座非常文明的城市,這里的人們都非常有深度。很遺憾,這樣的事情,在全世界都會出現。”對于這樣的言論,《天空體育》給出的新聞標題是“亞奇尼鼓勵里貝里”,并在正文中表示“整個佛羅倫薩都站在弗蘭克身旁。”這也難怪,畢竟里貝里早就是意大利搞笑自媒體“丑陋的球員們”萬年不變的頭像,圈內人也好、自媒體也罷,拿不屬于意大利足球圈的外國球員開涮,總是來得格外容易。
就連里貝里的法國老鄉(xiāng)弗雷,也只能在討好極端球迷之余,為“刀疤俠”做和事佬。深受球隊死忠喜愛的紫百合前門神,對極端球迷們保證:里貝里和我談過了,他從來沒想過離開。弗雷甚至舉出自己的例子,回顧稱自己在尼斯也遇到過類似事件,當時的第一反應也是馬上打包走人——看到球隊功勛門將舉出法國城市的例子,佛羅倫薩城里的圭爾夫主義者們終于心理平衡了。
事情發(fā)酵至此,作為受害者的里貝里只能借回應弗雷之機無奈再次在社交網絡發(fā)聲,一是聲明自己定會履行完余下合同,二則宣布與極端言論者割席,回擊外界攻擊,“感謝我的兄弟,你了解我,知道我來自何處,也清楚我不是那種會退縮的人。我信守承諾!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令所有人滿意,但當我穿上球鞋,真正的球迷和這座城市都會站在我身旁,我們對我抱有期待。其余的對我而言無關緊要,我加盟是為了真正的佛羅倫薩球迷,紫百合萬歲!”
從現實利益的角度看,最不希望里貝里馬上離隊的,自然是紫百合主席科米索。美國主席極盡能事撫慰前拜仁巨星,同時不忘團結紫百合球迷,希望他們能讓法國球星看到來自這座城市的支持,而不只是冷嘲熱諷。他的工作還算有效,大多數佛羅倫薩球迷還是選擇站在球隊7號身邊,不過也有些人對法國人玩起黑色幽默:“弗蘭克,這次別忘了把家里的警報監(jiān)控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