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謝銳成都報道 在第20屆西南王賽開幕式上,圍棋名嘴王元八段題寫了一幅字:千年詩,古今圣;廿載局,西南王。這里說的“千年詩、古今圣”意即本屆西南王賽所在地杜甫草堂里,詩圣和棋圣的相遇。
從杜甫草堂南大門入草堂,穿過一條回廊,迎面而來的就是詩圣杜甫的雕塑,清瘦、古樸;棋圣聶衛平在此逗留許久,留下一張張“兩圣”同框的照片。聞說詩圣也是棋迷,聶老似乎還不大相信,但就對圍棋的癡迷程度來說,杜甫也是一個棋癡。
在杜甫草堂居住的歲月,是杜甫一生中難得的閑居時光。有詩為證:清江一曲抱村流,長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來梁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老妻畫紙為棋局,稚子敲針作釣鉤。但有故人供祿米,微軀此外更何求。這首題為《江村》的詩作于唐肅宗上元元年(公元760年),當時杜甫在好友的幫助下,剛剛在成都西郊建成草堂,于是借景抒懷,表達了閑居時悠然自得的心情。黃生《杜詩說》云:“杜律不難于老健,而難于輕松。此詩見瀟灑流逸之致。”
首聯點題,清澈的浣花溪水靜靜地流淌,她彎彎曲曲地流淌,像是把這江邊的小村莊抱在懷里似的。詩人運用擬人,把浣花溪寫得形象而多情。在這漫長的夏日當中,江村的萬事萬物都顯得那樣清幽。如今的杜甫草堂全然不見村莊影子,但浣花溪水依然圍繞草堂,清波蕩漾,岸芷汀蘭,郁郁蔥蔥。
中間兩聯緊緊圍繞“幽”字展開。草堂剛剛建成,燕子在梁上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走到水邊,看到鷗鳥在水中追逐嬉戲。回到堂前,看到妻子、孩子忙得不亦樂乎。仔細一看,原來妻子正在畫棋盤,小兒正在認真地敲打著針作釣鉤。通過妻子與稚子的生活細節,寫出一片溫馨的天倫之樂。蔡夢弼《杜工部草堂詩話》引《螢雪叢說》:“‘老妻畫紙為棋局,稚子敲針作釣鉤。’以‘老’對‘稚’,以其妻對其子,如此之親切,又是閨門之事,宜與智者道。”
想來杜甫其時用的是老妻親手畫的棋盤,棋子則是他家的寶物,輾轉從中原到西蜀,四處流浪卻一直隨身攜帶。也許是許久沒有摸到那帶有詩意與靈氣的黑白棋子,如今生活難得安定時光,工于描繪,擅長女紅的老妻繪就圍棋棋盤,在這一方天地里,詩圣夫妻找回曾經遺失的樂園。
曾經為了學習棋藝,杜甫“楚江巫峽半云雨,清覃疏簾看圍棋”,后來聯想到家國命運,不禁愴然淚下,寫下“聞道長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勝悲。”即便是在杜甫草堂難得的靜好歲月,之后也因此寫下《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仕下寒士俱歡顏。”寫得悲傷,讀來凄涼,在這樣的環境下,放歌飲酒,是一種奢華;紋枰對坐,更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