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柴夫

2021-22賽季NBA開賽至今，人們最直觀的感受是各隊進攻變差了，換一個角度來說就是，防守回來了。

和一年前對比，區別尤其明顯。截至今天的比賽日之前，聯盟進攻中位數的球隊百回合只拿105.3分，去年同期中位數球隊百回合108.0分。還是和去年同期對比，如今各隊平均命中率下降接近一個百分點，18支球隊三分命中率不到34%。一個令人不敢相信的現實是，眼下你放對方投三分要比放他們投兩分更劃算，因為在當前的命中率下，球隊出手一次三分預計得到1.02分，出手兩分則是1.03分。

當然，焦點還是在罰球上。全聯盟平均罰球出手數降低了接近10個百分點，從去年的百回合21.8次降到了如今的20.0次。原因很簡單，吹罰尺度變了，看過比賽你就能直觀感受到差別，很多時候裁判不響哨了。

受影響最嚴重的自然是那些造犯規大戶，哈登、東契奇、特雷·揚、利拉德...他們的場均罰球出手數都有明顯下跌。聯盟的新規針對的是多個不自然的造犯規動作，比如跳向防守者、突然急剎車、用手臂主動勾防守者。新規出臺，裁判也需要調整，矯枉過正是必然現象，所以賽季初期確實有很多即便犯規也沒有得到哨子的回合，這也放大了罰球銳減的問題。

但全聯盟進攻變差僅僅是因為罰球少了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按照目前的罰球減少次數，聯盟整體平均百回合得分只應該降低1.5分而已，但現實是降低的分數幾乎是這個的兩倍。那問題出在哪？大家的三分命中率為何下降？是因為換球了？還是因為連續兩個較短的休賽期影響？

或許答案更簡單，吹罰尺度的變化調整了聯盟的攻防平衡性，各隊的防守不再對進攻無可奈何了。過去兩年人們最直觀的一個感受是：最好的防守拿最好的進攻沒辦法。雄鹿防守資源充沛，但幾乎被杜蘭特一己之力掄出第二輪；爵士是防守最好的球隊之一，但他們被快艇五小投得無可奈何；尼克斯在錫伯杜的帶領下重塑防守，但他們首輪輸給了特雷·揚帶隊的老鷹。這些當然不僅是因為攻>守的問題，但結合各方各面，人們確實對NBA瘋狂進攻的潮流有些審美疲勞了。

于是聯盟這次的規則調整就不僅僅是在限制罰球而已，他們背后的臺詞是，我們要修正攻防的平衡性。

根據數據專家歐文·菲利普斯的觀察，截至10月29日，NBA本賽季禁區和遠投犯規的比例都有下滑，遠投犯規下滑的趨勢尤其明顯。這個變化產生的連帶影響很直白，犯規吹得少了，防守球員更敢做動作了，進攻球員的投射難度大大增加，得分下滑、防守表現提升。

以往防守者會抱怨沒法盯防特雷·揚、東契奇這樣的球員，這不僅是因為他們罰球多，還因為防守者忌憚犯規而限制了自己的防守動作，也就是無法拿出最高的防守強度。但現今的吹罰尺度改變了這一點，特雷·揚、利拉德們在弧頂找不到合適的出手機會成為常態。

擁有杜蘭特、哈登和喬·哈里斯的籃網進攻僅排第22，擁有上賽季MVP的掘金進攻第25，去年的亞軍太陽第23，衛冕冠軍雄鹿第17，這些球隊的進攻集體跳水顯然不都是因為要不到罰球而已。

事實上人們很容易忽略吹罰新規對某一個環節的影響：體能。你或許忘了，一次響哨就意味著比賽會被打斷片刻，如果是兩次罰球，被打斷的時間就會更長，這對于球員們來說都是休息時間。但隨著犯規降低、比賽被打斷的頻率降低，球員們需要在更多的攻防回合中調整體能。這時候你還會發現一個現象，即將上場的球員在技術臺等待的時間更長了，因為他們常常等不來一個死球機會完成替換，教練們也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輪換和暫停方式。

這也能解釋一個賽季初更加頻繁的現象，很多比賽里出現了這種阻攔對方快攻的故意犯規。

當字母哥完成搶斷推進反擊時，博揚·博格達諾維奇直接拍了他的后背一把，故意將其攔下。

更少的響哨次數讓球員們犯規麻煩減少，所以他們開始更多使用這種方式攔下對方快攻。甚至有些人并沒有考慮到犯規問題，單純是因為自己實在跑不動了，所以先把對方停下來再說，即便對方的反擊尚未形成多大威脅。

湖人控衛拉塞爾·韋斯特布魯克就不止一次故意犯規阻攔對手。下面這個回合則是國王在防守獨行俠快攻時的情況，他們一路上有三名球員有意想要犯一下規，但未能成功，最終讓對手投中了三分球。在這個回合之前，兩隊已經連續在場上打了1分33秒的活球攻防，國王全隊疲態盡顯。

很顯然，按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聯盟還要想辦法調整，因為快攻是這項賽事最令人血脈噴張的部分，眾多刷爆網絡的扣籃、蓋帽都是在快攻中誕生的。而改變這一點的其中一個方法就是效仿FIBA規則，針對故意沖人不沖球的犯規吹罰違體，送進攻方兩罰一擲，讓防守方不敢輕易犯規。

可以想見的是，接下來的NBA賽場會有兩種情況發生，其一是裁判們逐漸回調自己的吹罰尺度，最終達到一個相對平衡的點，其二則是各隊在新的尺度下慢慢適應，找到更好的進攻方式。NBA的比賽就是在不斷調整中進行的，版本加強了防守，進攻就要想辦法，這次也不會例外。但就目前而言，新的吹罰尺度無疑會讓防守有所加強，這也是眾多球員和球迷希望看到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