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賽季,薩沃爾走進更衣室看到了太陽前鋒泰勒·格里芬(布雷特·格里芬的哥哥)。根據當時在場的兩個人回憶,薩沃爾發現這位身材高大的前鋒并沒有腿毛,于是就問他:“你是會刮腿毛嗎?”格里芬回答是的,然后薩沃爾接著問:“那你也刮蛋蛋上毛嗎?”
一位籃球運營員工表示,薩沃爾在不同場合也問過其他成員同樣的問題。
多位雇員向ESPN表示,薩沃爾會在性這方面給出一些貶低他人的評價,即便他是想體現自己的幽默,這個過程仍讓大家感到不適。
2012-13賽季,兩名前長期員工透露,薩沃爾在球員前往洛杉磯參加比賽前對他們講話。球隊在天使城表現不佳,而且有傳言說大家是享受那里的夜生活,所以影響到場上表現。薩沃爾對球員們說,如果他們保證能在第二天的比賽前按時上床睡覺,他就會派一些女性飛往洛杉磯——這背后顯然有性含義。一位在場的前工作人員說,當時的談話氛圍不算嚴肅,但站在不遠處的一位女性員工卻感到受到羞辱。
“他是在開玩笑,”一位在場的工作人員說。“但他不知道,站在走廊上的是我們的一名女員工,她同樣關心這個大家庭里的球員和教練。”
2015年,太陽試圖招募自由球員阿爾德里奇,他們知道阿德在得克薩斯州有年幼的孩子,在離他更近的地方打球對阿德很有吸引力。而在招募過程中,薩沃爾告訴兩位隊內籃球運營員工,他們需要找當地的脫衣舞女郎和NBA球員發生關系,進而懷孕,這樣球員的孩子就會在菲尼克斯出生,讓他們感覺自己有義務離這里更近一些,有助于他們在自由球員簽約中獲得優勢。
“很多時候他說話就是為了獲得很大的反應,然后讓你覺得他是做主的人,他是控制一切的人。誰能告訴他,他不能這樣講話。”一位前員工說。
當然,薩沃爾否認了這些說法,他表示自己絕沒有表達過通過這種方式招募阿爾德里奇的想法。
薩沃爾還非常喜歡朝教練組發飆,哪怕他對于籃球比賽不夠了解。沃特森提到薩沃爾曾拿著戰術板畫壓根不存在的戰術。“他讓球員們在禁區內部打擋拆,那里有三秒還沒空間,你怎么打擋拆?”
2019年3月31日,太陽主場迎戰缺兵少將的灰熊,太陽中鋒霍姆斯由于偏頭痛缺陣,艾頓又在第三節末扭傷了腳踝。最終灰熊中鋒瓦蘭丘納斯末節發威,得到自己34分里的14分,帶領球隊擊敗了太陽。
賽后,薩沃爾直接發飆沖進更衣室一通狂噴,質問主帥科科什科夫和他的助教們為何不做調整、攔住灰熊中鋒。經驗豐富的助教喬·普朗蒂就開始給薩沃爾解釋,他說太陽中鋒位置沒人了,他們也做了調整,比如繞前防、夾擊等等。
“喬給他解釋了很多,那家伙完全聽不懂這些是什么意思。”一位前太陽教練提到了當時的情況。隨后薩沃爾鐵青著臉離開了,邊走還邊喊著“完全沒有調整!”
一個月之后,科科什科夫和他的助教團隊都被炒了,他們僅僅執教太陽不到一年。
一位前長期員工說,類似的爆發數不勝數。“他不斷地插手,試圖自己來執教,有時候進入教練辦公室、有時候中場休息直接進更衣室來畫戰術,告訴球員應該怎么做。”該員工說。
薩沃爾曾希望新秀賽季的艾頓投三分,但其他教練都不覺得這位中鋒需要倚仗這項技能。同樣在艾頓的新秀賽季,有一次薩沃爾走進更衣室開始給新秀奧科博講戰術,坐在旁邊的老將賈馬爾·克勞福德站起來就離開了。
“他當時真的直接站起來走出了房間,一邊走一邊說,‘我xx的真聽不了這些狗屁了。我得走了。’”另一位前員工透露。克勞福德拒絕對此發表評論,但還有一位員工證實了這件事的存在。
一位經常和薩沃爾有交集的前太陽籃球運營人員說,他至今想到薩沃爾的那些深夜電話和咒罵還會頭皮發麻,感到壓力——以至于現在他晚上接到電話都感到恐慌。“在那的日子簡直恐怖,我在那里待了挺久的。我甚至不是被開除的,而是自己走的,真的沒有理由每天那么痛苦了。”
多位太陽現任或前任雇員認為球隊內部的環境是有毒的,這是因為從老板到高管造成的風氣問題。
一位女員工曾在辦公室外遭到男同事毆打,另一位女同事出于安全考慮把事情匯報給了HR。最終HR經過調查之后僅僅是幫兩人調整了工位,而該女員工起身后還是能看到那位男同事就在面前。“那真的就是個笑話,太可笑了。”
多位太陽員工、特別是女員工向ESPN表示,自己曾遭受或目睹過男性高管的言語抨擊。
“我覺得作為女性,當我們邁入體育圈的時候,很不幸的是我們都要在某些時刻忍受性騷擾。”一位前太陽市場部員工說,“但更糟糕的部分是我受到的那些言語辱罵,那讓我感覺自己喪失了人的尊嚴。”
這些公開虐待和輕視的例子是眾多隊內女性員工一直關注的問題,據多名前雇員稱,女性員工曾報告過遭受管理層不當言語的事情。一位前銷售部女員工說,有一次一位前太陽隊副總裁似乎喝醉了,他問她和自己部門里的多少人上過床,并問她一個特定同事的陰莖問題。
“這糟透了,因為我沒有和這里的任何人發生過性關系,所以這很奇怪。”該女員工說,“而且我的副總裁還問我與其他同事的性史?這種事情真的不止發生一次兩次。”
另一位前市場部女性雇員提到,自己多次在和領導開會的時候忍受他們發表關于女性的性別歧視言論,比如在某些活動中建議女性穿低胸上衣。“我會跟他們說,‘這個會對我來說沒什么成效。而且我很不舒服。’而他們會說,‘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嘛。’”
無論是現任和還是前任女員工,她們都無法在太陽隊內感受到自己的價值,女員工離職的情況也會頻繁發生。“這會擊垮你,我挺堅強的,但這會擊垮你。”一位前女員工說。另一位前女員工則表示:“這份工作搞得我的生活一團糟,我甚至想過去自殺。”
關于內部投訴,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在太陽隊內發生。人們不敢去找HR,因為一旦球隊發現你出現在那里,就會對你百般刁難或威脅,甚至會開除你。一位前HR表示當其他員工遇到問題來找自己時,他們更多時候會說“出去走走吧”,而不是在辦公室內解決問題。
“我也想以正確的方式應對員工的問題,但畢竟付給我工資的是老板,你就像警察。”一位前員工說,“所以有時候我會對他們說,‘你知道的,我只能偷偷告訴你,我們可以去停車場或者別的地方聊,但我覺得你應該起訴。’”
確實有一些前太陽雇員表示要起訴,但球隊會提前給他們一些好處,然后讓他們簽下保密協議,在事情鬧大之前就壓下來。大部分想過訴訟的人都因為缺乏精力和財力放棄了。“我太害怕了,這一切讓我精疲力竭,無法再繼續下去。”一位前市場部女性員工表示。
點開太陽隊的官方招聘主頁,你會看到碩大的球隊使命,“提供最好的體育、娛樂和社區領導”。右側則是由幾段話組成的球隊文化,大寫字母組成的單詞是“FAMILY(家庭)”。
“那是我們的座右銘,對嗎?那就是他們硬塞給我們的東西。”一位離職不久的前員工說。
一位現員工則表示:“談到收入的時候我們才是一個家庭。但這么說吧,這簡直是最扯淡的狗屁。”
包括太陽首席財務官兼菲尼克斯水星隊總經理吉姆·皮特曼、前太陽總經理史蒂夫·科爾、2010-15賽季的太陽隊籃球運營總裁巴布比在內的受訪者都表示,他們認識的薩沃爾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也不會歧視女性。
據知情人士透露,在薩沃爾掌管球隊的前十年里,大約由20人組成的小股東團隊曾討論過撤掉薩沃爾股份的事情,他們從外部請了法律顧問來悄悄審查薩沃爾作為大股東的相關協議,最終外部法律顧問向他們表示,合同規定薩沃爾基本只可能在出現了嚴重犯罪行為或其他類似的惡劣行為后才可能被撤職。
17年過去了,太陽隊剛剛成為了上賽季的總亞軍隊伍,自1993年以來首次殺進總決賽。但太陽隊內部員工卻表示,薩沃爾的舉動依然如故。
“如果我知道自己會面對什么,我絕不會選擇來這里工作,絕不。”一位目前仍在太陽任職的員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