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閆羽
非洲杯落幕,當馬內曬出他與獎杯同眠的床照;當塞內加爾萬人空巷,無數民眾涌上街頭為他們的英雄慶賀之時,你應該已經再次感受到了足球的魔力。縱然這項大賽曾經受到諸多懷疑,但最終它還是為非洲大陸帶來了一片歡愉。最后的結果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完美”的:冠軍得主原本就是看上去最強的球隊,而在其誕生的過程之中,其他隊伍亦曾貢獻不少驚喜。
如是?卻也并非如此,本屆大賽依然滿是混亂,而非洲杯要想得到更多的尊重和更廣泛的認可,光有球員們的努力表現仍然是遠遠不夠的。
大牌小蝦都曾閃耀
從競技角度來看,最終決賽在塞內加爾和埃及隊之間展開,這樣的巔峰對決可以說早早就為大賽確立了一個足夠美妙的句點。雖然120分鐘的0比0從精彩程度上來說有些不足,但這畢竟是代表非洲足球最高水平的對決——兩隊的頭牌馬內和薩拉赫正是當下這塊大陸的旗幟性人物,他們之中無論誰笑到最后,那都是一個值得稱頌的故事。
結果是塞內加爾實現了首度捧杯的夙愿。他們結束了長達57年的等待,也有充足的理由享受這份榮耀。瞧瞧“特蘭加雄獅”的首發(fā)陣容。馬內絕不是孤獨的,點球大戰(zhàn)中立功的切爾西門神門迪也只是該隊眾多旅歐大腕之一。效力于巴黎圣日耳曼的中場格耶、后衛(wèi)迪亞洛,同在英超踢球的薩爾、庫亞特,還有意甲那不勒斯的后防支柱庫利巴利以及拜仁右后衛(wèi)布納·薩爾,這完全就是一支由歐洲頂級聯賽球隊選手組成的隊伍。
不過新任非洲冠軍也不只是由歐洲足球產業(yè)的出品簡單拼接組裝而成,用競技網的評論來說:塞內加爾甚至踢出了歐洲杯意大利隊的感覺,攻防轉換迅速,整體協同性極高,奪冠實至名歸。也正因如此,該隊本土主帥阿利由·西塞得到了很高的評價。20年前,西塞作為球員曾在非洲杯決賽中輸給喀麥隆,20年后他卻作為主帥在喀麥隆捧杯,命運真的非常奇妙。
除了強大的塞內加爾之外,我們也應該看到非洲足球的整體水平有了新的發(fā)展趨勢,原本印象中的一些魚腩球隊也可以掀起風浪。就此前喀麥隆隊長里格貝特·宋曾稱贊道:“我們看了不少非常棒的比賽,精彩的對決變多了。”此言不虛,例如加蓬2比2摩洛哥,科摩羅3比2加納,還有埃及2比1摩洛哥和塞內加爾3比1布基納法索等等,都被非洲媒體認為是本屆大賽的經典。其中最值得一說的當然要數科摩羅,這個印度洋島國此前國際足聯排名從未進入過前125。但首次進入非洲杯正賽的他們卻在小組賽末輪力克老牌勁旅加納,殺進16強創(chuàng)造了本屆大賽的一大冷門。
悲痛與快樂同時存在
說到科摩羅,與他們相關的故事還遠遠不止成功扮演黑馬這一項,其1/8決賽1比2負于東道主喀麥隆一戰(zhàn),可以說是濃縮了非洲杯的一切情感:興奮、荒誕以及哀傷。此役科摩羅貢獻了本屆大賽也許最精彩的一球:中場姆尚賈馬在35米開外轟出超遠世界波,任意球直接破門讓阿賈克斯門將奧納納猝不及防。但除此之外,這場比賽在沒有開始之前就已注定了會非同尋常:由于兩名門將因新冠陽性被隔離,剩下一人又受傷,沒有守門員的科摩羅只能用左后衛(wèi)哈德胡爾臨時頂替首發(fā)位置;而開場哨響前不久,比賽地保羅·比亞球場場外還發(fā)生了球迷踩踏事故,造成至少8人死亡。
值得一提的是,保羅·比亞球場也是最終決賽的舉辦地。事實上在事故發(fā)生之后,它還承辦過埃及對喀麥隆的半決賽,只有一場原定于此的1/4決賽被易址。就此英國報紙《i》的特派記者曾表示“感覺很古怪”,半決賽在此重開距離悲劇只過去了10天,他也沒有在球場附近看到悼念逝者的活動或者任何紀念標志。
在本屆大賽開幕之前,歐洲各國俱樂部以及媒體曾經非常擔心非洲的疫情以及喀麥隆的安保狀況,并一度以此為由希望非洲足聯臨時停辦非洲杯。結果足聯和喀麥隆方面頂住了壓力,照常開幕并堅持到了最后,沒有比賽因疫情問題被取消,傳說中試圖發(fā)動恐怖襲擊的反對派武裝也沒有搞出大動作。這可以算是勝利,但“勝利”在外界看來也很是奇怪甚至可笑,就像前面提到的左后衛(wèi)首發(fā)當門將,這在國際大賽中實在是極其罕見。
關于“可笑”二字,此次非洲杯的荒誕之處則可謂是貫穿球場內外。在綠茵場上,贊比亞籍裁判西卡茲韋演繹出一場活久見的吹罰:在小組賽馬里對突尼斯的比賽中第85分鐘就吹哨宣布比賽結束,發(fā)覺不對勁重新開始后又于第89分鐘第二次吹響終場哨。就此“官方流出”的非正式解釋是“裁判中暑所以影響了判斷”。不管是真是假,這倒是應了當初喀麥隆承辦后非洲足聯決定修改大賽時間的原因:這里天氣太熱所以無法在夏天開賽,原本從2019年開始定于6至7月進行的非洲杯也才又出了本屆這個“特例”。
勝利的大會,尷尬的大會
由于疫情,原本定于2021年年初的賽事改到了2022年,但看起來多一年的準備時間也并沒有讓非洲杯的東道主顯得工作到位。一方面他們的場館條件不佳。兩場原本定在杜阿拉市賈波馬球場進行的淘汰賽較量曾被臨時改到了首都雅溫得,盡管非洲足聯沒有做出官方的解釋,但確實曾有球隊抱怨前者的草皮。而在雅溫得的兩座場地中,用英國《衛(wèi)報》特派記者的話來說:“最后幾場比賽的草皮質量是肉眼可見的下降,而這對于非洲大陸最好的球員來說應該算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球場之外,本屆非洲杯還貢獻了諸多“笑點”,比如“技術人員”因主辦方拖欠自己租金在新聞發(fā)布會前突然收走麥克風等設備,還有馬拉維主帥的名句:“我肯定馬內不會自己洗內褲。”由于麾下的球員只能自己動手洗衣服,駐扎的酒店還經常沒有牛奶供應,這位來自羅馬尼亞的主教練只能向記者控訴非洲杯對各支球隊區(qū)別對待,小國根本沒有得到尊敬。
不過既然非洲杯最終還是順利結束了,那它就能算作是勝利的大會、成功的大會。君不見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最后決賽也到場觀戰(zhàn),并洋溢著笑容和獲獎球員一一合影?但這最后的一幕仍有一段讓人疑惑的插曲:在獎牌頒發(fā)結束之后,冠軍獎杯曾被現場官員拿上主席臺,塞內加爾隊長庫利巴利也被因凡蒂諾單獨叫了上去。然后大家拍了一張似乎帶有不少政治意味的照片:在國際足聯主席的攜手之下,喀麥隆總統(tǒng)把獎杯交給了冠軍隊長。但隨后庫利巴利并沒有立刻擺出大力舉起獎杯的pose,直到他走下看臺回到隊友之中。
這是塞內加爾人不買因凡蒂諾的賬?有人如此解讀,但也可能并非事實。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非洲杯是球員追尋榮耀展現自我的舞臺,但同時也可能是政客的工具。兩年之前,因凡蒂諾曾提出非洲杯應該從兩年一屆改為4年一屆,但現在國際足聯主席也在大力推廣他的世界杯增辦計劃,而非洲各國正是他的“強有力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