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2018世界杯也是歷史上難民子弟成就最大的一屆世界杯。在贏得亞軍的克羅地亞隊中，后衛洛夫倫、喬爾盧卡、中場拉基蒂奇、前鋒曼朱基奇都是難民子弟。莫德里奇也被視作難民子弟，他和父母一度被迫離開鄉下老家，在扎達爾市臨時被改造成難民營的一家旅館里度過了幾年時光，他的足球生涯就是在旅館停車場開始的。

在瑞士隊，沙奇里、扎卡也是科索沃難民，他們在瑞士戰勝塞爾維亞的比賽中，使用雙頭鷹手勢慶祝引發了爭議。巴爾干難民當然也散落在其它國家隊，例如比利時的亞努扎伊。

難民在每個國家的人口里占比并不高，但是難民子弟在接納國國家隊的比例往往高得驚人。如果讀者有興趣去掃描一下近年瑞典聯賽俱樂部的球員名單，必定會驚訝地發現，怎么有那么多“維奇”，差不多每個俱樂部都有至少一個維奇。這可能是為什么瑞典能夠生長出魔獸一樣的伊布，維奇是有深厚基礎的，伊布是瑞典維奇的金字塔尖。

最近一段陸陸續續讀到歐洲足球俱樂部接納烏克蘭球員的消息。這里指的不是在曼城跟訓的津琴科發小克拉夫丘克這樣的成年球員，而是逃離烏克蘭的超過400萬難民里的未成年球員。他們不是職業球員，但是平時在烏克蘭各地的足球俱樂部梯隊里接受訓練。

可以看到，從西班牙到意大利，從英國到德國，西歐國家的不少俱樂部通過和烏克蘭足球圈的聯系，在致力幫助烏克蘭小球員。有一些小孩已經隨父母到了西歐，尚未達到進入青訓體系的年齡，他們在當地俱樂部得到足球培訓，作為一項有益身心的課外活動，例如巴塞羅那俱樂部就接待了幾十個烏克蘭小朋友。

另一些則是整個球隊的建制一起得到西歐俱樂部的接納。例如意大利卡利亞里俱樂部，近期就接待了烏克蘭米奈（FC Minaj）俱樂部的U14梯隊。這24個小孩住進當地的教會學校，由那里提供食宿，訓練則由卡利亞里青訓營的專業教練來負責。按照目前烏克蘭戰時狀態的征兵法令，孩子們的教練是無法離開烏克蘭的。

也有頓涅茨克礦工這樣的特例。他們的體育經理斯爾納是克羅地亞前國腳，親身經歷過波斯尼亞戰爭，他在俄羅斯出兵烏克蘭以后迅速聯系了克羅地亞政府以及自己的母隊斯普利特，110名頓涅茨克礦工青訓梯隊成員得以前往克羅地亞，在那里繼續訓練和比賽。

還有個別是更特殊、完全看緣分的情況。例如意甲恩波利門將維卡里奧家房子比較寬敞，他的父母接納了一對烏克蘭母子。這位名叫米蘭的8歲小朋友是個足球迷，他希望成為一名前鋒。所以維卡里奧不僅陪他玩，還帶他去參加當地小球隊的訓練，說不定課后還會給他專門補習。

目前并沒有準確的數據統計，有多少烏克蘭小孩在歐洲國家接受足球訓練。如果根據目前烏克蘭難民數量估算，再加上在西歐各國連續不斷看到的報道，那么可以認為至少有數千名烏克蘭小孩迅速進入了歐洲各國的足球系統。由于國際足聯規定未成年人跨境注冊限令不適用于難民，因此這些小孩如果有人出類拔萃，和原俱樂部沒有職業合同，完全可能進入當地俱樂部梯隊。

如此之多的小孩在歐洲俱樂部訓練，當然也可以被視作一次“整體留洋”。烏克蘭足球原本基礎就很好，是蘇聯前加盟共和國里獨一無二的存在，金球獎得主出了整整三人，接觸不同的足球文化、吸收西歐足球的精華，對于這些小孩來說可能是一次奢侈的經歷。

當然，他們的經歷可能會和拉基蒂奇、扎卡等人不太一樣。烏克蘭難民大多數人并沒有到西歐定居的打算，出國是為了躲避戰火，現在烏克蘭軍隊在基輔戰役取得勝利，首都解圍，立即就有不少家庭急著回去。如果雙方能早日達成停火協議，烏克蘭足球少年們也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就返回家園。

即使是一次短暫的經歷，也可能給一些孩子的成長帶來寶貴的助推力。舍甫琴科當年也曾在隨隊出國到意大利參加少年比賽的時候，下定決心要以球員身份回到圣西羅。且讓我們在這里留下一些好奇：看看到2030世界杯左右，烏克蘭隊會不會冒出一大批少年時代有過“海外經歷”的好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