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謝銳報道 擂臺賽這種特殊賽制,沒有勝負大心臟和超強團隊榮譽感的棋手,很少能取得過人的戰績。
以八十年代中期開始舉辦的中國圍棋擂臺賽為例,當時年已33歲的聶衛平九段在國內戰績已不算突出,被60后棋手漸漸超越,他那個年齡也已準備轉行做教練。但中日擂臺賽出臺后,此前從未在正式比賽中戰勝過日本超一流棋手的他卻終結了小林光一九段的6連勝,打敗了加藤正夫九段和藤澤秀行九段,完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戰勝小林光一那盤棋,一如這盤棋的賽地處于萬丈深淵的日本熱海“自殺圣地”一樣,其間過程險象環生,倘若小林光一稍加冷靜一點,聶衛平當時就不可能贏得這盤棋。但偏偏平時足夠冷靜理智的小林光一卻失于沖動,輸了這盤關鍵之戰后,他不僅兌現諾言剃了光頭,而且此后再也沒有參加擂臺賽,可見傷之極深。
聶老后來回顧這一盤以及之后兩屆中日擂臺賽多次驚濤駭浪的棋局時說,當時任何一盤棋,只要他內心里稍稍慌亂一下,就極可能萬劫不復。而他之所以能在每盤棋前后都處之泰然,很大的原因是平時與鄧小平、胡耀邦等領導人在一起時,從他們身上汲取了那種處事不驚、舉重若輕的大家風范。遇到那種萬眾矚目的大賽,有的緊張得徹夜難眠,上陣后云里霧里即敗下陣來,但老聶當時該吃吃吃,該睡睡,這種心態成就了“擂臺英雄”。
后來患上晚期癌癥后,聶老同樣是當初參加中日擂臺賽的坦然心態,一點也不糾結,隨時隨地酣然入睡,又神奇地打贏了一場比中日擂臺更嚴酷、更艱難的生死大劫,復查時身體里已經全然不見了癌細胞。
聶老的大弟子常昊九段也是后輩中的擂臺英雄。1995年第10屆中日擂臺賽常昊5連勝,1996年第11屆中日擂臺賽6連勝并終結比賽;之后常昊還于2006年以4連勝終結了僅存一屆的中韓圍棋擂臺賽;2008年又以4連勝為中國隊首次奪得農心杯三國擂臺賽冠軍。他也成了唯一的三項擂臺賽終結者。
在擂臺賽中戰績優異者除了勝負大心臟和極強的團體榮譽感外,還有一項素質大概就是天生適應擂臺的運氣了,融和在一起即為“擂臺氣質”,比如李昌鎬。無論是真露杯還是農心杯三國擂臺賽,他都是八風不動的一尊佛,在農心杯賽中跨賽季的14連勝、8次終結擂臺的紀錄可謂空前絕后。
相比之下,“絕代雙驕”古力九段和李世石九段都是擂臺的失意者,古力在他風頭最勁之時,卻在農心杯擂臺上連遭敗績,2002年至2012年十年間,7次參賽,1勝6負,慘淡之極。等他卸下“第一人”包袱后,2015年再度參加農心杯賽中,卻取得了3連勝佳績。李世石2009年首次參加農心杯,即在副將位上終結比賽,不料一出場便是巔峰,此后便一路下滑,2010年和2016年異想天開地以先鋒身份出戰,意在一桿清臺,結果自找沒趣,第一次兩連勝后不敵謝赫九段;第二次干脆在先鋒戰中敗給了一力遼七段。
李世石的世界冠軍數僅次于李昌鎬,只少了區區三個,但在擂臺賽中兩人的戰績卻猶如天壤之別,可見,并不是所有高手都適合打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