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馬德興名古屋報道
作為一名跟隨中國足球南征北戰快30年的“老江湖”,早已經習慣了出門在外的各種折騰。不過,疫情期間第一次獨立出國采訪日本東亞杯賽,還是遇到了全新的課題,甚至因為自己的想當然而遭遇到了諸多麻煩。加上組委會方面的安排,又讓自己的這次東征接連陷入了囧境之中。
①走出舒適區已不適應
“疫情改變了世界、改變了人們的生活。”來到日本后,更加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疫情前,記者走南闖北早已習慣了在外的生活,而且疫情期間也跟隨著男足國家隊進行了世界杯預選賽40強賽以及12強賽的報道工作。但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某項技能長久不用后就會退化,就像這次獨自來到日本采訪東亞杯賽,就遭遇了這樣的尷尬。
以前,每次出國采訪,總會事先做足“功課”,尤其是最重要的住與行。但是,因為受疫情影響,從2021年6月開始到今年3月12強賽結束,期間因為國足出于防疫的需要與考慮,讓記者與央視、新華社的同行一起全程跟隨,最主要是形成“泡泡式”的封閉管理模式,在最大程度上減少與外界的接觸,從而確保球隊與工作人員的安全。所以,那段時間里,記者根本沒有后顧之憂。完全不用操心衣食住行,甚至連登機牌都無需過問,足協組織的后勤工作團隊已經將全部事宜安排妥當。也正因為此,在今年4月結束隔離、足協代表團全部解散后,記者與其他幾位同行感慨:“這次世界杯預選賽的采訪經歷或許是職業生涯中最省心、最舒心的一次!未來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事實也就是如此,所謂“禍兮福之所倚。”在享受過程、進入舒適區的同時,隨即帶來的就是此番第一次獨自出行,遭遇了一系列的尷尬。譬如,這次到日本前預訂的酒店,離國足選拔隊下榻的酒店較近,而且距離名古屋的中央車站也很近,想著屆時行動方便,也便于采訪。但是,記者卻忽略了一點,即日本組織者方面恐怕不會為球隊安排較近的體育場,因為先前到日本采訪時,不管是國字號隊伍抑或是亞冠參賽隊,安排的訓練場地都很遠。于是,記者每天為了看國足的訓練課,來回往返耗費在地鐵上的時間最短為三個半到四個小時,如果再加上期間因故未能趕上地鐵,耗費的時間也就更多。
(本報記者馬德興采訪日本東亞杯記者證)
從舒適區走出來,總感覺不適應。這其實就像是中國足球一樣,過去的金元時代,中國足球一直在舒適區里,當沒錢可燒之時,不管是球員還是教練,抑或是整個俱樂部,身心都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走出來。但是,再不適應,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前行。如同記者發現不適后,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如何去改變、適應,而是數日后,決定更換酒店。
(在豐田體育場記者席看臺的記者寥寥無幾)
②日本民眾別無兩樣
這次來到日本采訪,防疫自然是重中之重。或許是慣性之故,剛剛來到日本第一天下午,記者便趕赴訓練場觀看國足選拔隊的訓練。看完訓練返回下榻酒店附近的火車站后,準備先填飽肚子。火車站附近的各種小飯店不少,也包括小酒吧等等。一路經過,店里到處都擠滿了客人,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里面的客人很是暢懷,門外還有眾多排隊者。當時記者的第一反應是:疫情這么嚴重,這幫人還真不擔心?當然,出于自身的安全考慮,記者只能選擇在便利店買個便當,隨后立馬返回自己的房間。
抵達名古屋后,記者每天都留意著日本的疫情通報情況。從當地新聞中了解到,日本每天的確診人數都在不斷創新高。更令記者沒有想到的是,名古屋所在的愛知縣居然是確診人數在各個都道府縣中第二多的,超過7300例,只比過萬的大阪府好一些,記者甚至戲言是“毒縣”。所以,記者很是納悶:日本足協為什么把比賽安排在這里進行?
當然,在地鐵和馬路上,記者還是注意到行人幾乎都戴著口罩,而且相互之間社交距離也都保持著,只有那些比較熟識的人才靠近或講話交流。
偶爾碰到在日本工作的中國人,他們告訴記者:“可能還是認知上的差異,日本人其實已經不把疫情看得很重,一切都跟以往一樣,僅有的變化就是每個人都多了一個口罩,僅此而已。只要自己戴上口罩,然后多洗手,基本沒啥影響。”盡管對方這么說,但記者依然不敢大意。
③發布會一波三折
其實,多跑一些路、多注意防護還不是什么大問題,真正讓記者感覺別扭的,還是因為疫情下這次東亞杯賽的組織,很是不便,讓記者連連遭遇囧事。
以往來到日本采訪,其組織工作相對還是比較靠譜的。但可能是出于防疫需要,這次賽前、賽后發布會全部改為線上進行,即便是來到日本現場采訪,記者也無法出席現場的發布會。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日本室內場所原本就很狹窄,從減少聚集人數的角度來說,發布會現場除了主持人、翻譯以及球隊主教練或新聞官之外,不讓其他人進入,也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各方。而且,組委會方面也是在每次發布會之前,提前就通過郵件告訴記者,如何參加線上組織的發布會。
對于這種方式,記者倒也已經習慣,畢竟像國內中超聯賽等都是采用這樣的方式。只不過,記者提問時不是像國內中超各賽區那樣,將問題提交給主持人代為提問,而是可以由本人直接通過視頻話筒提問。而且,組織方也配備了翻譯,由翻譯再轉述給主教練。當然,如果直接用英語提問,則省卻了翻譯這一道程序。賽前新聞發布會,記者作為僅有的一名中國記者,順利參加了。但7月20日,中國女足與男足先后出戰、并先后召開賽后發布會時,卻讓記者無比惱火。
(東亞杯賽事線上發布會屢次拒絕記者馬德興的申請)
在中國女足與中國臺北隊的比賽結束后,女足主帥水慶霞首先召開發布會。因為是通過網絡視頻軟件組織的會議,記者先從球場的記者席趕到新聞中心。坐落之后,記者按照組委會發送的郵件指示,申請加入發布會現場,但屢次申請、屢次被拒絕。這讓記者倍感焦急。新聞中心的日方工作人員倒也很是熱心,打開自己的電腦、申請加入后,讓記者聆聽發布會,但當記者想要提問時,卻因為不是記者自己的系統,無法提問。所以,水慶霞在簡單小結后也遭遇了尷尬:無人提問。而記者則在新聞中心里干著急。事實上,整場比賽,也就記者一人在現場采訪。最令人惱火的是,新聞發布會現場其實就在新聞中心的旁邊。
(記者通過日方工作人員電腦看到了水慶霞指導的賽后發布會)
事后,記者直接通過中國足協與組委會方面進行交涉。組委會的工作人員倒也很是負責,隨后找到記者本人,一再表示歉意,并承諾:下一場中國男足與韓國隊的比賽結束后,不會再出現類似情況。而且,為了表達誠意,組委會工作人員事后還專門將水慶霞的講話錄音通過郵件發送給記者。
但是,中韓戰結束后的賽后發布會,女足之戰賽后的那一幕再現,記者申請加入線上發布會現場,又一次被拒絕了。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組委會專門在中韓戰后安排了一名工作人員,想試圖幫記者加入到線上發布會,但不管如何幫忙,每一次都是被拒絕。無奈之下,組委會的工作人員還是只能通過自己的電腦讓記者觀看發布會現場視頻。由于組委會的人以為記者就只懂中文,將頻道切換到中文。但日方的中文翻譯對足球術語顯然了解不多,于是,記者趕緊讓工作人員切換成英文,但遺憾的是,揚科維奇的講話已經結束。
當記者想提問時,又因為沒有資格而無法提問,于是,記者只能干著急聽著央視駐日本記者站的記者提問。而央視記者并非體育口記者,因而提問的專業性也欠缺了一些。記者只能是在一旁感嘆無奈,就這樣,揚科維奇的發布會結束了。最后,組委會將央視記者錄下的視頻發給記者,于是,記者從頭開始聽,算是整理出了揚科維奇的發布會內容。
就這樣,一個不到5分鐘的賽后發布會,記者前后折騰了差不多50分鐘,才算是寫成了。而當記者將發布會內容傳回后方時,卻被告知:國內有現場直播。這讓記者很是惱火,明明人在現場,卻聽不了現場發布會的內容,反倒是國內可以很輕松地整理出發布會內容,這不得不讓人感慨這次賽事的組織工作。當然,疫情下,出現各種意外多少可以理解。但是,不親歷、不體會這種過程,何以知曉目前出來工作的復雜性?就像中國足球一樣,所有人如果只關注一個結果,而不看整個過程,何以能夠確切地了解其中之緣由?僅僅根據一個結果去倒推過程,顯然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于是各種聲音塵囂甚上也就不足為怪矣。
之于己,此番東征尚未過半,雖囧亦感慨,卻也是一種別人無法體會的經歷,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