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杰拉德下課了。

客場被升班馬富勒姆剃了個光頭（俗話說的凈吞三蛋），又是紅牌（道格拉斯·路易斯上訴得直）又是烏龍（隊長明斯），局外人也看明白了：杰拉德無力回天。其中，又數明斯的表現最為扎眼，上輪主場兩球負于切爾西，便是他的頭球解圍失誤，讓芒特偷襲得手，為最終輸球埋下伏筆。

杰拉德令人失望，維拉白砸重金

輸切爾西并不丟人，阿斯頓維拉在場面上占有較大優勢，不料客隊門將凱帕神勇七撲，力保城門不失，杰拉德自己也知道時不我與。維拉球迷并不同情杰拉德，借用利物浦戰歌中的經典名句，“你永不獨行”，改成“你再也不會上課”。失望和怨恨，充斥字里行間。杰拉德下課，本來是大新聞，熱度卻不及C羅提前離場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冷靜下來回味杰拉德執教維拉不到一年的征程，最大的感觸也許是：英格蘭國腳球踢得好，帶隊真令人失望。

以2004歐洲杯的主力陣容為例：杰拉德、蘭帕德、斯科爾斯、內維爾兄弟、魯尼和坎貝爾，他們都在不同級別的俱樂部以及國字號執教。迄今，別說拿個杯子，就是（俱樂部）執教時間都沒人超過兩年。再看同屆其它國家隊的核心球員，也沒幾個拿得出手的。有且只有齊達內奪得過主流錦標，余者皆未混出名堂。西班牙的哈維、阿隆索，意大利的加圖索、卡納瓦羅，荷蘭的范尼、西多夫、范布隆克霍斯特，法國的亨利、維埃拉，要么剛剛起步，要么入行以來已經摔了不只一跤。換言之，就是歐洲足壇的70后球員，吃執教這碗飯的，大概率難有出彩的成績了。既然這個現象不是英格蘭獨有的話，為什么球員時代的各國翹楚，上崗后走得這么艱難？

杰拉德的執教軌跡，還是有相當代表性的。作為本世紀利物浦的旗手，他除了沒有聯賽錦標，其它的主流榮譽拿得七七八八。他的第一步也相當謹慎，沒有立刻在英超尋找機會，而是效法利物浦前任主教練羅杰斯，先到蘇超轉了一圈。帶領流浪者奪得2020-21賽季聯賽冠軍。

于是，維拉換帥時首先想到了他。俱樂部的總管帕斯洛十年前曾在利物浦擔任過同樣的職務，和杰拉德私交不錯。盡管杰拉德在蘇超的成績不如羅杰斯，但在維拉董事會眼里，請他帶隊，沖擊歐戰還是可期的。帕斯洛還有個不可告人的小九九：萬一杰拉德在維拉干出點名堂，利物浦未來的DNA就有著落了。何況，維拉兌現了格里利什轉會曼城的一億英鎊，網羅了包括布恩迪亞、利昂·貝利和英斯等人在內的一眾進攻球員，杰拉德上任后，冬窗又補充了庫蒂尼奧、迪涅和錢伯斯夯實中后場。

維拉上賽季收官令人失望，特別是末輪一度兩球領先曼城，差點為利物浦逆轉曼城立下大功，最終卻是維拉被逆轉。從去年11月20日帶隊打第一場（主場2比0擊敗布萊頓），到上周被富勒姆干下課，整整11個月，維拉在英超的排名從未高于第8，從未達到歐戰的及格線（第7）。光是未能助利物浦逆轉曼城一項，已經導致業界對杰拉德的期望值大幅跳水。

即使維拉的支持力度不減，又在今夏再砸7000萬給他添了7名新援，期望能助他穩住陣腳。誰知道，賽季還沒開打，他和隊內的部分主力，以明斯為首，發生了分歧和沖突。他先是撤了明斯的隊長，又把后者逐出首發。在俱樂部的干涉下，他又妥協讓明斯回到主力陣容。這一幕，幾乎就是杰拉德失去更衣室的開始。明斯隨后接連出現多次低級失誤，無論是有心拆臺還是無心插柳，維拉的成績一直下行，自上月中僥幸擊敗南安普敦后，非平即負。

名將執教之路，為何如此艱難？

杰拉德，以及很多同齡人，走上執教崗位后，為什么會如此坎坷，只有齊達內一人高光？反而是那些球員時代名不見經傳的人，能在獲得機會時，綻放光芒？杰拉德第一個對手波特，如今高升去了切爾西，一出手就交出了5勝2平的功課。最近5年里，名氣不如杰拉德的阿爾特塔拿過足總杯，圖赫爾抱走歐冠，格拉斯納、洛佩特吉、埃梅里有歐聯，薩里不僅有歐聯，還有意甲。皮奧利也鐵樹開花，為米蘭時隔11年再膺聯賽。

球星帶隊，是上世紀職業俱樂部拜帥的主流，有名氣撐腰，基本能管住更衣室。進入本世紀，以穆里尼奧為首的“非主流”教練逐漸取代了球星，職業足球也進入靠管理、靠科技的時代。球星的確比普通教練更容易得到機會，一是人們普遍有懷舊的情結，希望球星能在教練的崗位上再譜新篇，二是俱樂部選帥，大部分還是通過人脈，缺乏對教練這個群體有更細致的觀察和考核。

人們往往又容易對球星遇挫產生更強烈的失望，忘了他們并不比搞科研的非主流們業務能力更強，不切實際地苛求他們成為下一個齊達內，下一個瓜迪奧拉。哈維、皮爾洛、英格蘭的雙德，并沒有足夠扎實的基礎執教經歷。他們也缺乏非主流們對業務的鉆研勁頭，還會因為部分球員不服管教，一時沖動就翻臉成為對頭。

這個圈子里，像瓜迪奧拉和齊達內這樣的幸運兒畢竟是少數。瓜迪奧拉出道就有大滿貫，但在離開巴薩后，仍頻頻遭遇歐冠失利的打擊。齊達內若非抽身快，也難免落得失意離職的下場。瓜迪奧拉受到豪門器重，不僅因為成績，還有領先時代的理論。克洛普、圖赫爾、薩里和孔蒂等人總能得到有實力的俱樂部青睞，少不了低級聯賽帶隊的磨練，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如今的歐洲主流聯賽，再沒有哪個俱樂部會給球星足夠的耐心，等他們邊打邊學。杰拉德搞砸的不僅是自己的事業，還可能毀了未來重返母會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