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彭博新聞率先披露加拿大運動品牌lululemon正在尋求出售旗下智能健身鏡品牌Mirror, 據知情人士透露,其競爭對手家用劃艇健身硬件制造商Hydrow可能成為“接盤俠”,目前還不清楚這家初創公司Hydrow是否有興趣繼續進行交易。該公司表示不對傳言猜測發表評論。健身行業茶館主理人、《量化健身》作者陳柏齡分析,接盤Mirror的廠商更多可能是需要用戶健身數據的硬件類公司。
lululemon公司發言人也拒絕置評,只表示“正如之前宣布的,我們正在將lululemon Studio的重點從以硬件為中心的產品轉變為未來還將專注于數字應用服務的產品,”lululemon公司CEO凱文·唐納德則早在三月的投資者電話會議上也曾承認“罕見的失誤”,硬件銷售未能達到預期是關鍵因素,公司將模式從僅關注硬件轉變為同時提供數字和基于應用程序的內容。
從2020年6月轟轟烈烈的明星并購項目到如今不得不割肉離場持續不到三年,lululemon與Mirror的“露水姻緣”從一開始并不被業界看好。
性價比不高的硬件被廣為詬病
1495美元是Mirror的最初產品價格,這還不算上是每個月39美元的訂閱費用。這個價格對于歐美中產階級來說尚屬一筆不少投資,在推特等社交媒體上一度被嘲諷為“帶有Peloton式編程的大型iPad”,這不是一個健身產品,而是一個奢侈品等。更名為lululemon Studio后,其硬件產品價格從995美元到1895美元。lululemon 的一些員工對自己公司的 Mirror 計劃持懷疑態度,包括那些質疑如何在118美元的緊身褲和128美元的褲子旁銷售售價為1,495美元的高科技互動屏幕的人。
國內同類產品價格則要低不少,JD和天貓上的價格大都在3000-5000元人民幣區間,即便平替對于國內消費著來說也是一個需要忍痛才能接受的價格。
“我周邊的朋友和會員沒有使用健身鏡的機會。花高價買健身鏡在家練,為什么不直接在iPad上用Keep呢?”樂刻的培訓師、教練PP告訴我們。
PP表示,國內具有運動習慣的人集中在一二線城市,而會在運動上消費的人群有一部分或許會因為租房,使用面積有限和搬家不方便等原因選擇去健身房鍛煉而不會花高價買個鏡子。
陳柏齡也認為,國內外家庭結構組成和健身房分布的不同也導致了健身硬件產品在需求上的差異。美國的郊區可能要開車五公里左右才會有健身房,在疫情期間去不了健身房的情況下,買一個健身鏡這類健身產品可以一家人三到五個人一起使用。但在中國三口之家居多的情況下,健身鏡的利用率低,也導致用戶對于健身鏡的使用需求降低。
“中國不缺運動人群和消費人群,但缺運動消費人群。”在陳柏齡看來,國內的運動消費人群基數決定了健身硬件產品的市場。國內有運動習慣的人基數有限,而在運動上產生消費的人群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用戶的健身習慣和對于線下健身的傾向之外,健身硬件的市場本質上還是運動健身人群的基數決定了整體市場的大小。
“當縣級經濟圈的人開始有所謂的運動消費習慣的時候,這種居家健身的市場它才會有一個比較高的提升。”陳柏齡分析道。
Mirror沒有滲透到lululemon的用戶
從lululemon收購Mirror之初意圖就非常明確,希望構建完整的健身場景,穿著lululemon和Mirror產品融合在同一場景中,從而促進產品銷售。目前來看這一目標沒法實現。在截至1月29日的三個月內,該公司在與Mirror相關的減值費用上花費了4.43億美元,而且Mirror也沒有滲透到lululemon的用戶。
在我們采訪的lululemon的用戶和健身博主中,對lululemon Studio 并沒有什么印象,甚至對lululemon收購Mirror也不了解。從側面也反映出lululemon的用戶并沒有轉化為lululemon的用戶。
從用戶群的反映看,lululemon的用戶群體更多集中在線下運動場景,瑜伽館和健身房。居家健身和健身鏡并不是他們運動的剛需產品。在家鍛煉的用戶并不需要穿著帶有lululemon的褲子。
從健身硬件的經濟成本和功能價值看,也有訓練上的AB兩面。
在愛麗兒看來,對于毫無線下訓練經驗的小白,健身硬件的效果不一定會特別好,畢竟人與機器的交流比不上人與人之間面對面的溝通以及實踐。對于有一定運動基礎的人群,并且有明確健身目的的人群(比如增肌、減脂、塑形或者調整體態等),利用居家健身產品有針對性的選擇合適的課程,應該還是有不錯的效果。
對于健身鏡等產品在AI動作捕捉糾正的正確率方面,許付利在體驗后發現,只要站在攝像頭拍攝的范圍內,健身鏡對于動作的判斷還是相對精準的。比如一個深蹲的動作,如果用戶蹲的過快,健身鏡也會給出提示。而攝像頭在運動時捕捉動作的同時,會不會記錄用戶在家的行為數據,許付利對此也存有一定疑問。
從功能價值看,健身鏡可以作為線下健身之外的補充,但在情緒價值上,智能硬件難以代替線下教練的陪伴溝通以及精準指導。
正如愛麗兒所言:“健身硬件產品屬于“人機交互”,即使有AI技術的加持,用戶面對的也是冷冰冰的機器,最大的局限性就是在健身中獲得的社交、溝通以及人與人之間互動的樂趣,這是人和機器之間無法獲得的。”
反觀國內市場,FITURE健身鏡、KS等健身硬件產品的市場表現并不樂觀,這其中包括了國內具有整體運動消費的人群基數、大眾的健身意識等多方面的原因。
居家健身場景退潮,健身硬件失寵
受限于疫情對社交距離的控制,彼時居家健身成為不得已選項。市面上涌現了諸多圍繞居家健身場景而生的明星產品。美國健身平臺Peloton通過科技結合社群,利用訂閱制的互動式線上直播教學,在健身硬件產品中脫穎而出。2019 年Peloton在納斯達克上市后,因疫情期間居家辦公和場所的限制出行,許多人爭相訂購 Peloton 的產品以便進行居家健身活動,產品甚至一度供不應求,Peloton 的股價在 2020 年也飆升了約 440% 。在國內同樣,劉畊宏跳操帶火了線上跟練,帕梅拉貢獻了Keep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流量,健身環大冒險、健身鏡等硬件產品也在線上健身和居家健身的風口上風靡一時。
智能健身鏡是疫情催生的典型賽道之一, 2020年6月,lululemon宣布5億美金收購mirror,并隨后更名為lululemon Studio,使得智能健身鏡賽道熱度達到峰值。國內幾乎同時出現的智能健身鏡品牌FITURE受到資本熱捧,隨后出現數十個同類品牌,其中不乏百度、小米、華為等大廠躬身入局。
不過隨著疫情消退以及社交距離管控放開,居家健身熱潮也隨著退潮,智能健身硬件公司也遭寒潮。Peloton股價在2021年一路震蕩下跌,跌幅超75%。數據顯示,最瘋狂的時候,Peloton市值高達500億美元,2022年已經蒸發了近40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500億元),令人唏噓。
從國內市場看,今年3月,FITURE關停了大部分北美業務,并裁撤了近百人的團隊。2022年7月,FITURE裁員的消息傳出。該輪裁員涉及人數超過500人,主要為國內業務一線員工,此外還有四位VP離職。
在我們采訪的過程中發現,大家對于居家線上健身也持有運動輔助和運動效果受限的經歷體驗。時間成本、經濟成本以及情緒價值和功能價值,都有大家選擇線上健身和線下健身相結合的理由。居家線上健身的確在運動能力方面有一定的幫助,線上大量的免費跟練課程可以讓用戶在家零成本或者相對更低的成本在家實現運動減肥的效果。
樂刻的培訓師、教練PP表示,在做教練之前,也只用Keep健身。“因為上學的時候沒錢請私教,也會在健身房跟著Keep鍛煉,對于沒有減肥大需求的用戶來說,Keep也滿足了大多數的鍛煉需求。”
樂刻私教愛麗兒與斯巴達冠軍許付利也會在會員們來不了健身房時,建議會員們通過線上的有氧類跳操課程保持運動習慣,維持體能。
“線上健身對于養成運動習慣,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心肺、功能性、改善體態、維持肌肉的力量方面有幫助,但如果想要進一步提高運動能力,包括但不局限于體能、肌肉增長、局部塑形,一方面線上健身和硬件產品無法根據你個人的具體需求制定有針對性的訓練方案,另一方面也不可能像私教一樣給到你一個綜合的中長期的訓練規劃,在訓練的強度、組間歇、容量等方面無法實現個性化的規劃,效果也自然會大打折扣。”愛麗兒談道。
而在線下健身房開放,許付利因出差比賽臨時沒有時間給會員上課的情況下,許付利也更建議會員們去健身房上團操課,類似BODYPUMP(杠鈴雕塑)等帶有力量訓練的課程,線下的運動社交氛圍,更會讓會員在運動中產生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