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梁熙明

國際足聯理事會（IFAB)，又要搞搞震了。

盛傳，IFAB準備試行“橙牌”，即在足球比賽中施行小罰制度，將犯規的球員罰進“牛棚”（報道中俗稱的“罪惡廂”），坐5-10分鐘。比起紅牌將球員罰出場，橙牌犯規的適用范圍，介于紅黃牌之間，針對的對象，主要是戰術犯規，尤其非道德但不嚴重的犯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2021年歐洲杯決賽最后時刻，基耶利尼為了阻止薩卡突破，形成最后一次進攻，故意在邊線拉扯對方，以極其輕微的黃牌代價，破壞了英格蘭一次潛在的反擊機會。

當然，當時已經進入補時，即使基耶利尼被小罰出場幾分鐘，比賽也已經結束了。

另一種適用范圍，是球員不服裁判判罰，這種情況下將抗議的球員小罰出場，讓他冷靜一下。

一個特例是如果門將被小罰出場，那么場上必須有一名球員代替守門，全隊暫時以10人應戰。

國際足聯理事會已經批準了擬議的試驗，當出現判罰爭議時，只有球隊隊長才能接近裁判，目前小罰制度只在低級聯賽中試行，這些措施旨在改善球員場上的行為，尤其是對主裁判的尊重。周二在倫敦舉行的理事會年度大會上，小罰提案被提出。大會還同意，“針對不服判決和特定戰術犯規”的小罰制在低級聯賽中試行后，應該在更高級別水平的聯賽上試行。

表面上，這似乎是合理的一項改進措施，但它恰恰證明，這些理事會的官老爺們都是不關心球員感受的。橙牌，小罰制，這些都不新鮮，只是炒之前沒成功的冷飯。

小罰制，來源于冰球。冰球比賽，沖撞極其激烈，肢體沖突乃至打架群毆，都是家常便飯，早已成為冰球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觀眾看冰球比賽，其實很大一塊是來找樂子，就是來看這些打架大陣仗的，因此，把肇事球員小罰出場，讓上頭的球員出去冷靜一下，方便裁判控制局勢，把局面重新扭轉到正經比賽上來，確實很有必要。

但是，冰球比賽是在室內，足球比賽是在室外，僅此一點，就決定足球絕不可能照搬冰球。

橙牌，小罰，早就被提過。普拉蒂尼主政歐足聯時代，就提過“白牌”動議，針對越來越多不服判決、圍攻裁判的現象，把球員小罰出場幾分鐘。但在當時，被布拉特直接否了——當然，并不是因為布拉特真比普拉蒂尼懂球，而是倆是政敵，敵人支持的我當然要反對。

小罰制，最早出現在1981年土倫杯，針對那些介于紅黃牌之間的犯規，把球員罰出場5分鐘。

但是試驗之后馬上取消了！為什么？因為足球是在室外，尤其大多數比賽在秋冬季，氣溫偏低，正在比賽狀態、身體熱的球員，你讓他突然下來停5分鐘，極易感冒，對球員身體傷害極大。

正因如此，直到此番橙牌死灰復燃，國際足聯之后再未動議過小罰制。

尤其在歐洲，球員經常在嚴冬下比賽，別說北歐、東歐、俄烏地區，就是中歐，大風雪、零下十來度下踢球，也是常事。歐戰中經常出現由于氣候過于惡劣，比賽球隊要求延期，而歐足聯為組織方便，百分百一概拒絕！只要沒死人，你就接著踢。

零下十幾度，你讓球員牛棚里呆10分鐘？官老爺們在一拍腦袋時，不考慮球員死活嗎？

小罰在冰球中極為常見，因此一旦出現人數不等，兩方的戰術安排會因此大受影響，使得比賽情節跌宕起伏，成為冰球最引人入勝的部分。

但是足球一旦出現人數不對等，比賽面貌馬上就變了。通常，少人的一方會開始死守。誠然，有少數比賽，主帥不走尋常路，大膽出擊而留下傳世界名作為人稱頌——比如剛過世的維納布爾斯，執教巴薩第一年，出戰皇馬，半場1比0但被罰下一人，更衣室內，維納布爾斯要求球員下半場加強進攻！球員不解，少打一人還出擊，有悖常理，但維納布爾斯解釋說，皇馬依仗人多，心理上的警惕早就被風吹跑了，結果局勢發展正如所料，少人的巴薩下半場竟然連進兩球，3比0大勝，維納布爾斯一戰受封加泰羅尼亞國王。

但像維納布爾斯這類比賽，畢竟少之又少，絕大多數比賽，被罰人的一方總是死守的。那么一旦出現小罰，他們會怎樣？他們會盡量拖慢節奏，竭力破壞，拖幾秒是幾秒，就像進入補時1比0領先那樣，把小罰的10分鐘耗過去，等球員上來了再說，于是小罰的這10分鐘就極其無聊。

所以，橙牌小罰，注定是推不開的，只是理事會的官老爺們又一次想當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