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閆羽

2023年已經過去，但很多曾經的爭議和吵鬧依然留在我們的記憶里。這一年足壇最常見的現象之一，就是VAR不僅無法平息各種誤判爭端，反倒好像讓球隊和球迷們的怨氣更大了一些。尤其是在英超，“VAR無用論”一度甚囂塵上，而裁判公司出面道歉認錯（但并不悔改）似乎也成了家常便飯。

不過這真的是VAR的錯么？還是那句老話，工具本身并沒有善惡，但怎么去用以及怎么去理解規則，差別就太大了。

關于過去一年的爭議判罰，你可能隨口就能說出本賽季最著名的那幾例，比如曼城對熱刺的單刀被莫名其妙吹停變任意球，又或者利物浦邊鋒迪亞斯對熱刺破門，明明沒越位卻被判無效，VAR也沒有及時介入。這些都是非常明顯的錯判，因為當值主裁或者視頻助理走神發懵，成了足以載入史冊的冤假錯案。但別忘了還有一件大家都覺得很離譜，卻又“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奇葩事件，它也是發生在2023年——1月，拉什福德在越位位置長距離“護球”，助隊友B費攻破曼城大門，絕對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事件。

那次判罰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以比較夸張地方式說明了對規則的不同解釋，會造成多么大的差別。當時贊成有效派認為：曼聯前鋒全程沒有接觸皮球，也沒有阻擋回追的曼城球員，所以按規則摳字眼可以不算“參與進攻”，也就不算越位。而反對派則以“常識”反駁：這是詭辯，曼聯難道沒有因此獲利？正是拉什福德的位置對造越位的阿坎吉形成了心理影響，頓了一下的曼城后衛才沒來得及將球解圍。

雙方都不能徹底說服對面，而這種“對規則解釋不清理解不同”的局面也留存了下來。在曼聯的這粒進球中，英超裁判以及VAR的選擇顯然與大多數人的常規思路不同，這不是他們頭一回，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本賽季阿森納客場1比1戰平利物浦，被漏判的那粒點球也是類似。這里讓我們來回放一下裁判公司的事后解釋：“當時厄德高有些失去平衡，他左手向著自己的身體而不是皮球，所以被VAR認為是‘無意手球’。”

但客觀上，阿森納中場真有一個“拍球”的動作，于是乎就連他的隊友薩利巴也對判罰有點看不下去：“那當然是個點球，但我不是裁判（說了不算）。”然后沒過幾天，另一場英超較量又“嚴格”懲戒了禁區內手球，盡管埃弗頓中場阿馬杜·奧納納是在放鏟過程中被近距離擊中手部，裁判還是按“擴大防守面積”來算給了對手曼城點球。

一會兒能按A標準執行，一會兒又是B解釋，這種來回翻大餅的做法只會讓爭議加劇。而VAR又是一種可以把細節放大的工具，這就讓人有了一種VAR反倒讓爭議增多的感覺，也引來了不少抵觸的聲音。包括英格蘭隊主帥索斯蓋特也說過：“以前每個人都會去酒吧抱怨裁判，現在他們還是一樣，所以我不知道我們到底解決了什么問題。”暗示VAR并沒有起到足夠的積極作用。

不過三獅主帥也承認，在“匯聚了全球最優秀裁判員”的2022世界杯上，VAR運轉得非常良好，這等于變相承認判罰爭議就是人的問題。關于這一點，競技網也曾經做過一次網絡調查，結果在63.6%的人認為“VAR讓足球變得更糟糕”的前提下，仍有超過65%的人選擇了“信任這項科技”。

技術在理論上沒問題，但人的弱點卻無法被根治，這大概就是當下的局面。裁判大腦突然短路，判斷錯誤甚至是有意偏袒，在有人參與判決的情況下，這些可能性恐怕永遠都無法被消滅。比較搞笑的是，本賽季英超為降低裁判壓力，特意出臺了包括“圍攻裁判必出黃牌”在內的一系列保障新規，結果各位“黑衣法官”看上去還是壓力山大，一會兒小黑屋忘了畫線，一會又要上司出面來辯解“他很愧疚（所以不要深究了）”——后者說的就是把哈蘭德氣到怒發沖冠的那位。

英超裁判平均水平偏低，這可以說早就是共識。另外還有一種說法是他們的待遇也相較其他大聯賽的同行更低，再加上工作任務繁重，所以出錯的幾率自然更高。不過其他聯賽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西甲、意甲的爭議判罰一點都不少，而拜仁前鋒穆勒不久前也曾吐槽歐冠小組賽裁判搞雙重標準：相似的禁區內手球，VAR給巴黎圣日耳曼補了點球，而拜仁卻是主裁吹哨后又被復核取消。

照這個趨勢下去，已經到來的2024恐怕也不會平靜，爭吵還會繼續。但正如索斯蓋特所言：“盡管我真不喜歡它（VAR），但事實是我們一旦開辟了新的技術通道，通常都會繼續走下去，然后一直改進和完善。”回頭路是不太可能的，而新的調整也早已開始研究，比如進一步推廣“半自動越位鑒定系統”的呼聲就很高。

另外英媒還曾透露國際足聯正在考慮賦予VAR更廣的審核權限，或將第二張黃牌、任意球以及角球等納入復核范圍。不過在去年年底，負責制定足球規則的IFAB（國際足球聯合會理事會）已經表示，為避免造成更多的比賽中斷，VAR暫時不會有任何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