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薛珺鐸
球隊需要年輕血液,這是激情、靈氣和能量的代名詞。但俗話說得好,陳放年度越長的“老酒”,口感才越香醇。可是在英格蘭隊身上,即便有老有新,二者似乎都無法成為破解困局的答案。困在哪里?小組賽兩輪結束,球隊還未嘗敗局,甚至都是首開紀錄的一方。然而作為身價最高、星味最濃的隊伍,球隊擁躉和本土媒體,肯定會更向往一種兩全其美的結果——比賽踢得漂亮,結果也圓滿。
索斯蓋特顯然搞砸了:剛愎自用的情形下,場面愈發乏善可陳,并且所有人都仿佛執行著與自己長處相悖的職能。在三獅軍團擔綱先發的中衛格伊,一定會對這種怪誕現象感同身受,畢竟他的入圍上位和現狀,其實早就昭示著“南門時代”末期的這種荒謬感。
筆者頭一次聽到格伊的名字,是在2年前的溫布利。英格蘭與科特迪瓦交手的友誼賽中,身旁見多識廣的本土球迷向我介紹著名單。南門彼時酷愛“廣撒網”、甚至做些實驗,因此,這位擁躉十分期望這名出道自切爾西,彼時在水晶宮已經站穩腳跟的新銳中衛亮相。那場比賽,格伊并未遂他的愿,上場面對自己的故土(出生于科特迪瓦的阿比讓),好在4天前,他已經作為左中衛完成了成年隊首秀,這足夠給大眾、乃至索斯蓋特自己留下些許印象。
格伊的躥升速度隨后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某種意義上,甚至比今夜主力框架中的絕大部分人的“進步”都要顯著。賴斯、薩卡們都是自2020歐洲杯后循序漸進鎖定主力;礙于年齡和同位置的競爭力,貝林厄姆與亞歷山大-阿諾德甚至在不到兩年前的卡塔爾世界杯,才逐步進入主力框架。
只有格伊,是在僅僅經歷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友誼賽和歐國聯鍛煉后,一躍成為首發隊員的,經驗老道的馬圭爾無法在和他的競爭中占得上風。毋寧說,是格伊出挑的特點,更為符合眼下英格蘭的需求。
他的身高只有1.82米,普遍印象中,身形較小的中衛,更多會在防線擔任阻截中衛,卡納瓦羅就是其中的翹楚。但格伊卻是個異類,場均搶斷將將過1、攔截僅有0.72的同時,解圍數卻高達3.52次。
顯然,格伊是教練口中用頭腦踢球的隊員,利用預判來作為拖后的掃蕩者。況且,沒有任何主帥會不鐘愛腳下技術扎實的定海神針:本賽季逾2000分鐘的出場時間內,格伊的傳球成功率高達87%,同時25次出場中,僅僅2次染黃。
上述鋪墊和介紹,恐怕只會加劇觀眾的不解:他似乎并沒那么出色?只結合今晚的情境,不妨換個問法:為何格伊的短板屢次暴露在丹麥的面前?誠然,球隊的信心被尤爾曼的世界波擊碎后,他在上半時用兩記即時的封堵穩定住了軍心,也曾在后場斷球后,有過極為精彩的向前出球,但英格蘭最讓人記憶猶新的危機,同樣源自于他。
北歐的沖吊風格使得格伊慢慢力不從心,對落點的判斷失誤,致使入替的波爾森切入里線,好在格伊出于本能的倒地鏟搶,提前攔下了以速度見長的丹麥人。這不是他唯一一次將功補過:5分鐘后,對手的步步緊逼和周遭隊友散漫的接應位置,最終讓他忙中出錯。斷下皮球的亞歷山大·巴長驅直入,然而電光火石間的調整,傳中就遭到了鏟斷,功臣正是此前失誤、落后兩個身位的格伊。當然,這次極具視覺沖擊力的阻截,其實更需要感謝丹麥邊衛的猶豫。
實際上,格伊只是作為一個縮影和典例,將如今南門治下英格蘭隊員的困境——場上角色與自身長處的沖突,以最露骨的方式呈現了出來。格伊匱乏的國字號經歷放大了這種缺陷,但沒人能幸免于這類難題。凱恩的回撤組織為何被束之高閣?福登怎么依舊找不到在左翼的靈感?賴斯莫非只安于掃蕩者的角色?人們不斷發出詰問,球員的單體發揮和舒適度,在這一刻的優先級似乎超越了成績本身。
而索斯蓋特賽前“用屏蔽社媒消息減壓”的言論,則讓事情的性質變得諷刺起來。似乎輿論場制造怎樣的軒然大波,都很難影響“南門”的決策。英格蘭在組內的分數尚可,球隊陣容所保證的下限,是索斯蓋特為數不多的遮羞布。不過,這只會讓最終風暴來臨時產生更強大的破壞力。
對于格伊而言,潛在的變數未必是壞事,這意味著他和其他青年才俊未來將有機會在國家隊領域揚長避短,無須耽擱更長的大賽周期在替補席、抑或交學費上。至少不必像今晚,踢出讓自己難堪的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