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報道
31歲的瓦拉內上月宣布退役,職業生涯幾近完滿的“學霸”不再努力了?實際上,雖然榮譽等身,但瓦拉內并非部分人想象的那般厭倦了挑戰,而是有不能承受之傷。近日這位法國世界杯冠軍中衛接受《隊報》采訪,完成了自己和職業足球最坦誠的告白。
8月11日,瓦拉內代表法布雷加斯執教的意甲升班馬科莫——這是他代表科莫的第一場比賽,也是最后一場比賽——他在對陣桑普的意大利杯中膝蓋受傷,從此就再也沒有回到賽場。不過瓦拉內透露,自己還會繼續為科莫效力,“我會加入科莫俱樂部的發展委員會。我仍然有一些東西可以奉獻給足球。我對商業也很感興趣,我成立了3個基金會,我喜歡幫助球員去找到足球和人生的平衡點。成為一名高水平的運動員,比人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瓦拉內指出,現在的職業球員不是只踢好比賽就行,還有生活和社會的方方面面,他認為可以用自己的經驗去指導后來者,“你是球員,但同時你還要管理一個團隊,你必須把一些事務授權給別人。我自己換過幾次團隊,我不得不對親戚或外面的人設置防火墻。我見過很多人事業不順,家庭破裂。我很幸運,我的哥哥給了我很多幫助,但足球世界還有很多需要改變的地方。我希望改變足球,賽程、腦震蕩、心理健康,還有利益沖突,以及身處漩渦的球員。”
近些年,不少球星都讓自己的家人負責管理各項業務,而不是從外面找經紀人,比如姆巴佩、拉比奧、內馬爾、梅西等等,有的經營得很成功,有的各種笑話,甚至毀了一個球員的前程。瓦拉內換過經紀團隊,他被騙過嗎?“我不會這么說,我認為就是職業足球這個行業的構造,使得球員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被騙了。我不想說太多,重要的是要知道足球是一個特殊的行業。”
瓦拉內表示,自己未來更可能成為一名足球管理者,而不是成為主教練。“我可能更多地把自己看作一個主席,而不是教練。我很幸運可以做很多我感興趣的事情。我從不害怕失敗。”談到當今足球的發展,瓦拉內認為正變得越來越機械化,“創造力越來越少,球場上的天才也少了很多。在所有位置上,身體因素變得更加重要,那種可以打破平衡,有特點的球員變少了。現在的球員都像是一個模板出來的,比如邊鋒就要在邊路,一切都是機械式的。安切洛蒂允許球員有較大的自由度,但新一代的教練不是。足球本來是充滿失誤的比賽,但現在并不是這樣。”
今夏離開曼聯后,瓦拉內加盟一支意甲升班馬讓不少人感到驚訝,雖然科莫是小法帶隊,有一定號召力,但畢竟31歲的年齡完全可以再考慮一些更高水平的球隊。瓦拉內透露,自己的右膝長期有傷,自己幾乎整個職業生涯都是拖著一條腿在戰斗。事實上,效力曼聯的3個賽季,瓦拉內遠遠沒有發揮出自己的最好狀態,很多時候在和傷病作斗爭。退役的打算早已有之。
“我在曼聯的最后一個賽季就已經告訴自己,我希望在曼聯退役,或許稍微再踢一段時間。我們奪得了足總杯冠軍,但我清楚曼聯的項目已經不適合我。這個夏天發生很多事,我在尋找一些特別的東西。科莫是一個很好的項目,無關乎異國情調,沒有經濟層面的計算,但從人性的角度來說,它是有意義的,現在也仍然是有意義的,因為我會繼續和球隊在一起。”
“準備工作結束以后,我的家人本來要去意大利,但當7月11日受傷的時候,我立刻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我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因為我預料到了一切。我當時做了一個看上去不會受傷的動作,然后左膝受傷了,沒有接觸,沒有扭曲。我缺陣了幾周,傷勢也不是那么嚴重,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強烈的信號。因為2013年以來,我的右膝就一直有問題,導致左膝長期超出負荷。所以,當我的左膝告訴我受夠了,我就得聽它的。”
瓦拉內詳細介紹了多年來,他是如何與傷病共存、克服它的阻礙,直到退役之后,他才把這一些告訴所有人,“從20歲起,我的右膝上就掛著達摩克利斯之劍。我必須控制壓力,了解自己的身體,知道什么時候發力,什么時候給右膝放松。經歷這么多年了,但過去3年里,我只傷了左膝。我的右膝變得強壯了,但不那么靈活。我的左膝代償了很多,包括對抗、加速、跑動。這次受傷讓我陷入了惡性循環,我用左膝給右膝代償的做法,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采訪的記者指出,瓦拉內有兩個方面讓人驚訝,一是31歲就退役,二是他靠一個膝蓋踢了11年!瓦拉內說:“我也不知道我的職業生涯能維持多久。比如現在英超球員的平均年齡正在下降。我付出了很多努力,犧牲,理療,學會讓身體保持平衡。這一切都始于我的身體構造:我長得高,速度又很快,骨盆非常窄,肩膀寬闊,膝蓋向內拐……我真是一臺奇怪的機器(笑)。2013年,當我的右膝半月板受傷后,平衡發生了變化,我膝蓋有點變形,我必須重新學會適應。我和理療師一起練習姿勢和腳步,我把自己對身體的了解發揮到了極致。在那之后,我不再是一個脆弱的球員,效力皇馬那5年,我是出場時間最多的歐洲后衛,我代表法國隊出場93次,為皇馬踢了360場比賽。”
瓦拉內表示,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的重要采訪,因而他談了很多這個行業的問題,也盡量保持小心謹慎,“在心理上,當我踏入球場時,我不能向別人或自己宣布,我只有一個膝蓋。我的膝蓋是不好,但這不是我的全部。我可能會受傷、骨折、腦震蕩,但職業球員誰不是在拿自己的身體健康冒險,這是足球行業的一部分。當我對腦震蕩或者賽程這些話題發表看法時,人們可能會覺得我在談我自己的問題,但不是,我在談論足球。很多球員保持沉默,因為當你為別人提要求時,人們往往以為你是在為自己提要求。但事實并非如此,我不是說應該少踢,但當我談心理健康時,是因為足球已經超速了,機器要壞了。正是這種過載的賽程,讓我在2022世界杯后選擇退出國家隊,并尋找一個出場時間較少的俱樂部。”